他緊緊地盯著明先雪,希望從對方的眼神中找到答案。
然而,明先雪的眼神卻平靜如水,如同在說:他懂得,也很願意。
這種平靜讓狐子七更加憤怒、擔憂和——後悔……
是的,是後悔。
狐子七真正後悔了。
他後悔當初用這種決絕的方式離開了明先雪。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
他也終於肯承認。
他愛明先雪。
或也和明先雪愛他,一樣多。
——這個事實或許他不是現在才明白的。
但卻是他現在才願意承認的。
狐子七內心翻湧著無盡的焦慮和絕望,他想要呼喊,想要制止明先雪的瘋狂行為,然而身體卻被這一身骨骸束縛,動彈不得。
他傾盡全力掙扎,但所有的努力都不過是徒勞。
恐慌與無助如潮水般湧來,幾乎將他淹沒。
在絕望的邊緣,他甚至想要放聲痛哭,哀求明先雪停下來。
然而,他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切發生,卻無法改變什麼。
狐子七睜著眼睛,直到天亮。
他目睹了黑夜漸漸退去,天邊初露曙色,直至晨光透過大開的窗戶熱情洋溢地湧進屋內。
金色的光芒如同溫暖的撫慰,灑在明先雪蒼白的臉龐上,那原本缺乏血色的面孔在這一刻被金色的光暈環繞,竟有幾分神聖安詳。
在這晨光的映照下,明先雪緩緩地轉向狐子七,他的臉上浮現出笑容。
那笑容是明先雪臉上難得一見的熾熱純粹,如同盛夏的驕陽。
沐浴在這個笑容裡的狐子七,卻似被烈日煎熬。
彷彿有滾燙的熱浪,一波接一波地衝擊著狐子七。
他被這熾熱灼燒,成了沙漠裡的一粒沙礫,微不足道,又無處可逃,遲鈍地、沉重地陷入了茫茫的沙海之中。
在無盡的煎熬中,狐子七突然驚醒。
他猛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明媚的陽光,正透過窗戶柔和地照在他的臉上。他這才發現自己已是汗流浹背,汗水順著額頭流下,浸溼了頭髮,打溼了頭下枕著的澄心枕,傳來陣陣涼意。
這讓他意識到自己剛剛經歷了一場多麼痛苦的夢境。
不——
不是夢境。
狐子七腦海裡一道靈光閃過,讓他突然明白了什麼。
在這一刻,他的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決心和緊迫感。
他猛地抄起身邊的澄心枕,奪門而出,順著樓梯,不顧一切地衝上靈氛閣。
狐子七悍然推開靈氛閣的門,便是一陣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那是他久違的、深深懷念的氣息,彷彿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心臟狂跳,環顧四周,映入眼簾的是和十年前一模一樣的佈置,時間在這裡如同靜止了一般。
每一個角落、每一件擺設都保持著原來的樣子,未曾有過絲毫改變。甚至連香爐裡飄出的氣味都與從前如出一轍。
狐子七卻沒多留心這些,直奔內屋,舉目看見那扇正對高臺的窗戶洞開,明媚的晨光如絲如縷灑落,恍如剛剛夢境所見。
他一轉頭,就看到窗戶對著的床榻,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