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裡透露出一種從容不迫的鎮定:“還是先回吧,估計王府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狐子七頷首,拈了一個訣,二人轉眼回到了祠堂外。
只見火光沖天,濃煙滾滾,映照著一張張焦急而忙碌的臉龐。
眾人手持水桶,著急忙慌地救著火。
管事的看見明先雪完好無損地站在牆外,不覺一怔,隨後又疾步走上來,滿臉驚訝地說:“公子雪,您在這兒啊!我們都以為您在裡面呢!原來您沒事兒,那可太好了!”
明先雪淡淡一笑,說:“火勢剛起的時候,小七就衝進來救了我。”說著,明先雪又指著狐子七肩上包紮處,“他為救我受了傷,還得請府醫來看看。”
管事說道:“這原是應該的,只是今日王妃的姑丈突發惡疾,王爺、王妃和世子都去探望了,由於事態緊急,他們順道把府醫也帶去了,以備不時之需。所以現下府裡並無醫者啊。”
狐子七聽得王爺王妃和世子都出去了,連著府醫也帶走,想來也是故意而為之。
為的就是火災發生的時候,王妃和世子都不在場,方便撇清關係,順道把王爺也支走,好讓事態混亂,無人做主,更有一層,把府醫帶走,便是打定主意,即便明先雪僥倖能逃生,也無人能醫治。
真是打得一手歹毒的算盤啊。
談話間,狐子七的目光卻落在了兩個躺在席上的身影上。
那兩人被燒傷得頗為嚴重,面板焦黑,痛苦地呻吟著。
狐子七倒是認得他們,這兩人便是在祠堂外行兇縱火、把明先雪反鎖門內的人。
狐子七挑眉,對管事問道:“那兩人是怎麼回事?”
管事解釋道:“火勢剛起的時候,我們就急忙趕到了,發現這兩個人在離火場很近的地方,正想去問一問他們情況,卻突然刮來一陣大風,火星子濺落到他們身上……然後他們身上就燒起來了!”
狐子七故作訝異道:“一般沾到火星子何至於整個人燒成這樣?”
“救火的人說,他們衣衫上估計是沾了火油一類的易燃物,一碰火星子,就整個燒起來了。”管家回答,“府醫不在,現在兵荒馬亂的,也沒請來個好的郎中。”
狐子七聽後挑眉,對管事道:“這火油之事倒是蹊蹺,難道他們二人身上會無緣無故帶著火油?何況,火油乃易燃之物,稍有不慎便會釀成大禍,他們怎敢輕易攜帶?”
管事面露難色,答道:“這……我也不甚清楚。或許是他們二人不小心沾染上了,又或是有人故意為之。如今事態緊急,也來不及細查。”
狐子七心中已有計較,面上卻故作訝異道:“這般說來,確實可疑。不知這二人是何來歷?與府上可有瓜葛?”
管事回答道:“這二人是府上的門子,平時負責守衛和接待來客。他們在此已有數年,一向老實本分,從未有過差錯。只是不知為何今日會突然遭此橫禍。”
狐子七聽到這話,心中咯噔一下,忽然想到:明先雪如果真的慈悲為懷,緊急自衛,躲了便是,怎麼偏偏第一次躲開,就讓刺客墜崖?第二次躲開,就讓他人感染天花?第三次躲開,剛好讓世子中劍?這回躲開,就更妙了,恰好有大風把縱火者燒得生不如死。
這便是公子雪的“迫於無奈”“順其自然”?
狐子七把探究的目光移向明先雪,卻見明先雪已經走開了。
那兩位傷者形狀可怖,傷口猙獰,痛苦的呻吟聲不絕於耳,令旁觀者都心生畏懼,不敢輕易靠近。然而,在這眾人退避的時刻,明先雪卻毫不猶豫地走了過去。
明先雪不僅靠近他們,還用溫柔如風的目光看著他們,取了涼水,親手為他們清洗猙獰的傷口,全然不顧髒汙了一身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