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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斃的感覺從腳底蔓延上漲, 快速邁過四肢百骸直達命門,沈夏時腦子轟然一炸,一片空白。
電話裡的說話聲和好友擔憂的問話彷彿都被拉扯到遙遠的地方,她耳邊靜得什麼都沒有, 恍惚間,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聽不到了。
沈夏時機械的拉開門朝外頭跑去, 她神情冰冷肅然,蒼白的臉上一雙眼睛赤紅明顯, 彷彿隨時隨地有可能哭出來似的, 這模樣驚呆了無數過往的同事,蔚西洲覺得她不對勁,皺眉拉了一把:“你怎麼了?”
她沒說話,眼睛盯著窗外, 努力掙開了蔚西洲的束縛, 繼續往外跑。
突然一個低著頭的黑衣男人錯身她身旁,將她的身子撞得歪了一下, 沈夏時手裡多了一張紙條。
她開啟一看。
陸橋如果死了, 你母親的骨灰也完了。
句尾末端還畫了一個笑臉。
惡劣, 極端,無恥!
沈夏時將這張紙撕了個粉碎,再次往外跑去。
無論如何,她都想親自去墓地看一眼, 也許是有人惡作劇, 也許是仇家故意說謊騙她, 抱著這個微小的期望,她越跑越快,像是不知疲倦…
寒風如刀寸寸刮來,沈夏時身體上的每一個部位都在顫慄著,淚水不知何時落下的,隨著她奔跑的速度被甩在風裡,精緻的妝容變得髒亂,眼尾處的眼線暈得一團黑,她看起來像是哪裡跑出來的瘋婆子,倔強且執拗的在街上狂奔。
沈夏時只知道跑,只知道往前跑,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手機鈴聲不知道響起了多少次,沒有一次拉回她的神志。
終於,她累得喘氣都喘不上的時候,總算慢慢停了下來,扶著牆彎下腰去。
渾身是汗,呼吸燥熱,喉間還有惺熱的甜味,一股一股的氣血往上翻湧,直達腦門兒,讓她眼前一黑差點站不穩,趕緊的坐下來調整呼吸。
淚水和汗水早已經弄花了整張臉,她像是從泥潭裡爬起來的人,雙眼有些空洞,頭髮亂糟糟,身穿一身檢察官袍子蹲坐在牆角,像個小丑一樣。
遠處疾馳而過一輛車,風馳電掣停在沈夏時面前,因為速度太快,揚起的塵囂讓人不得不閉起眼睛,沈夏時耳邊響起姜昕欲言又止的聲音:“夏夏…”
沈夏時心裡淡淡的失落,不是沐則…
她並不言語,只是沉默的喘著氣,楊謹趕緊從車上拿了一個保溫杯遞給她,低著聲音:“喝吧,熱的。”
沈夏時的手機鈴聲又響了,是部長打來的,她按下接聽鍵,啞著嗓子:“周叔。”
沈夏時一般不在上班時間這麼稱呼,這麼一來,部長也知道她心裡不好受,握著手機半天不知道如何安慰才好,最好只有嘆聲:“我都知道了,去吧,別有什麼後顧之憂,庭審我會安排好的。”
沈夏時許久沒吱聲,部長囑咐了她幾句之後結束通話了電話,手機裡一陣忙音,沈夏時就這麼僵硬的舉著手機發呆,好一會兒才收回手。
她翻了一下通話記錄,十多通未接電話,幾個是好友的,幾個是周叔的,還是沒有沐則…
他去哪裡了?
沈夏時囁嚅著嘴唇,乾啞的聲音像是自言自語:“…沐則呢?”
姜昕和楊謹過來把她從地上扶起來:“電話打過了,打不通,其他人的也是,不知道怎麼了。”
把她弄上車,姜昕開車驅往墓地,沈夏時突然出聲:“不去了。”
“不去了!?”
“嗯。”她掏出鏡子,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今天庭審,暫時去不了。”
“夏夏,今天審不了就改天,反正陸橋那個變態遲早死,你別這麼為難自個兒,想去就去。”
“去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