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趙王,年少有為,怎麼會沒人給你說親?你在朝中人緣差成這樣?”
“誰說沒有了?多著呢!”
侍女們一走,岑驥乾脆斜躺在錦團上,翹起腳,掰著指頭數:“洛陽府尹家的女公子、齊尚書的妹妹、金安郡主……還有那個誰,那個……哎,之前和晉國暫時停戰,徐皇后還想把族妹嫁給我呢。”
李燕燕沒想到他反而還來勁了,眉頭蹙起:“呵,這麼多都沒給你挑出個好的來?”
岑驥似笑非笑:“那能怪誰呢?你說,怪誰?”
李燕燕才不接:“我說?要我說,不是怪洛陽的女公子們都長得醜,入不了你的眼……就是怪女公子們都長得太美,害你挑花眼了,這個也放不下,那個也捨不得,蹉跎到現在。”
岑驥翻起身做了個討饒的手勢,堅稱:“話不能這麼說……我可不知道她們是美是醜啊,我看都沒看一眼……”
岑驥又冷不丁湊到她耳邊,小聲說:“燕燕,我看見潘順怎麼對他娘子才明白,從前我們……從前我總逼你,是委屈你了。你還繡了條帕子給我——”
他從袖子裡摸出條帕子,絹帛已經變成薄薄一層,繡上去的字樣也只有幾筆殘存。
“……你也送過我袖弩。”李燕燕小聲說。
岑驥一曬:“那算什麼……早用不著了。”……時隔多年,他當然不會還期待在她手腕上看到那隻簡陋的袖弩。
李燕燕垂眼,默了下,說:“我不需要睹物思人……哎呀,你幹嘛?!”
她怒視岑驥。
岑驥悻悻收回手:“不是,我看你頭髮……唉,你現在,怎麼頭上戴了那麼多髮飾,想摸下都不成。”
李燕燕咬牙道:“我什麼時候允許你碰我頭髮了?”
岑驥卻從這句話裡咂摸出了別的意思,馬上問:“啊?那你許我碰哪兒?”
李燕燕的臉一路紅到了脖子根兒。
為了掩飾窘迫,李燕燕扭頭,高聲叫:“憐青!惜翠!我要回房了!”
門咯吱一下開啟,一個腦袋先探進來——卻是潘旺。
潘旺左看右看,吊兒郎當的“喲呵”一聲,才收斂了看好戲的神情,對岑驥低聲說:“將軍,該議事了。”
有李燕燕在,潘旺沒說要議什麼事,但岑驥顯然心知肚明,悠閒地應了聲,伸了伸胳膊,站起身來,又是那個渾身堅硬、銳意勃發的他了。
曾經,在他們最如膠似漆的時刻,岑驥遇事也不會拖拉。今次也一樣,突然被打斷,他只是深深望了李燕燕一眼,微微頷首,接著便大步邁出了房門。
倒是潘旺在岑驥走後又逗留了片刻,一雙眼睛轉來轉去,欲言又止的樣子。
李燕燕迎著他的眼神抬了抬眉,沒好氣道:“怎麼?”
潘旺咧嘴笑。他年紀小,不拘束,誰的玩笑都敢開,從前在白石山就經常戲弄李燕燕,現在也並沒收斂太多。
“您跟我們將軍聊挺好?我在外頭可沒少等……”潘旺鬼鬼祟祟地指指前面,不知死活地揭人老底,“我看啊……岑將軍,四年都沒今天一天話多。”
他嘿嘿一樂,朝李燕燕拱了拱手,也轉身離開。
“……可能之前都攢著呢吧!不過……就光說話了?”
嘀嘀咕咕的聲音剛傳進來,就聽潘旺“嗷嗷”的慘叫聲,想來是被岑驥捉住了……
目睹了一切的侍女們,進來的時候臉上都捂著笑意。
惜翠眼尖嘴利,指著食案說:“那不是咱們殿下的東西呀。”
李燕燕低頭,才發現是她過去送給岑驥的那方舊帕子,還留在案上。
什麼意思?岑驥忘了?
她才不信,岑驥不是粗心大意的人,他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