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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快?
李燕燕一驚。
細想起來,不知不覺中,半個月都過去了,只是她大部分心思放在照料岑驥上,有意無意的,總避免去想分別這件事,所以才會覺得突然。
“唔……”李燕燕低低應了聲。
墨雲綢繆,偶爾飄落下幾粒雪花,離開龍城那天,好像也是這般天氣……
那時她便一心要去淮南找四哥,一年有餘,輾轉數地,如今終於近在咫尺,心裡卻滿是酸澀。
李燕燕茫然地回房,恍恍惚惚用了一餐,等食案撤下,又叫小春給她更衣。
“我再過去看看。”她說。
有些太晚了,小春心說,但轉念一想,公主和岑將軍分別在即,公主從來不說,但心裡一定很難過……再給他們一點時間吧,小春想著,掃興的話終於沒說出口。
岑驥雖然尚未痊癒,但依然是魏州主事人,這時想必早知道了範殊傳話的內容——此時去見他,李燕燕不知還有什麼話能說,心緒大亂,腳步卻不由自主,等回過神來人已經站在了他房外。
不及叩門,門先從裡面被推開,潘旺帶了幾個人,正要退出來,迎面碰上李燕燕,神情變得有些複雜。
岑將軍和阿蕊娘子之間究竟是怎麼個意思,連他哥潘順都說不清楚了。說不好吧,兩個人天天黏在一起,將軍是把人放在了心上,阿蕊娘子看著也越發溫順嬌羞;可要說好吧,阿蕊娘子卻又要走了,將軍對這事也無動於衷……
潘旺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一年多的歷練終是讓他沉穩了些。面對將軍,潘旺強忍著沒問出心中疑惑;面對阿蕊娘子夜訪,他也只是剋制住心中雀躍,咧嘴笑了笑,自以為很得體——
李燕燕奇怪地看了潘旺一眼。
岑驥養傷期間,房間裡一向烘得很暖,剛剛又沐浴更衣過,門一開,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可是……李燕燕抽抽鼻子,夾在其中的,還有若有似無的一縷酒氣……
李燕燕眉頭蹙起,低聲問:“傷還沒好,怎麼飲酒了?”
潘旺撓撓頭:“將軍吩咐的,說晚上睡不好……沒事,我特意叫人送的藥酒……”
在李燕燕譴責的目光下,潘旺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小聲爭辯道:“……才一杯,喝了就躺下了。”
李燕燕嘆氣,無奈地說:“去東廂候著吧,我進去看一眼。”
潘旺鬆了一口氣,立刻帶人走了。
……
房裡只在外間留了一盞燈,燈火幽暗跳躍。
藉著昏黃燈光,李燕燕小心地繞過屏風,見岑驥只著裡衣,斜靠在榻上,眼睛閉著,呼吸均勻綿長,似乎已經睡著了。
床榻邊上放著酒壺酒杯,酒杯一望見底,李燕燕提起酒壺掂了掂,空的,無法判斷潘旺說的是真是假。
她搖搖頭,放下酒壺,坐在腳踏上,看向安睡的岑驥——昏暗的光將他所有的稜角都融在夜色裡,眉目都化成了清淺疏淡的線條。
他近來清減了許多,又因為曬不到太陽,膚色略顯蒼白,下頜連著脖頸的一段,在光下泛出玉樣的色澤。再往下,領口微敞,一縷黑髮攪在其間,髮絲下昔年的舊疤痕依稀可見。
頭髮……李燕燕剛剛舒展開的眉頭再次皺起。
潘旺他們這些男人打仗是一個賽一個的好手,服侍人卻總是差些,岑驥頭頂發冠在沐浴時摘下了,大概想著之後睡覺還會弄亂,便只胡亂束在腦後,束得太散,才有一縷髮絲跑進衣襟裡。
她轉身,跪在腳踏上,小心拈起髮絲,輕聲說:“那我三天後就走了。”
“五天。”
李燕燕一抖,發現岑驥不知何時睜開了眼,正冷冷地看著她。
慌亂下,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