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不解地看。
榻邊竟燒著一個火盆,上面支了個陶罐,岑驥坐在火盆邊,不停攪動著罐子裡煮的東西。
“醒了?”
李燕燕點點頭,“睡一覺,好了不少。”
“先喝藥吧。”
岑驥還是那副平靜冷淡的模樣,他端了湯藥,又把李燕燕的包裹放在榻上,“你自己的藥,剛才範殊說了你也聽見了,看著用吧。”
李燕燕習慣了吃藥,皺著眉,很聽話地把幾種藥一樣樣吃完。
岑驥低著眼,似乎沒在看她,突然問了句:“之前的郎中和藥,也是淮王給你找的?”
李燕燕口裡含著參片,點頭道:“嗯,他很看重我。所以說嘛,你把我送去淮南,一定能得到重賞,我又沒有騙你。”
岑驥抬頭,定定看著她,眼眸裡湧動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李燕燕被他看的心裡有點毛,忙轉移話題說:“煮了什麼東西?甜甜的,怪好聞的。”
岑驥沒理她,似是要證明什麼,計較道:“不就是去淮南,我答應過的事,自然會辦到。”
“……啊?”李燕燕沒想到隨意的一句話,反而引來他這般鄭重的回答,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而你,”岑驥站起身來,“沒少騙我。”
李燕燕心口驀然一抽,臉上還掛著笑容,頭腦裡卻飛快盤算起來:
岑驥為何這樣說?她哪裡出了錯麼?……要怎麼補救?……可他看起來也不像生氣……
“別想了,靜養少思,你的醫理,快把髒心思收收吧。”
岑驥無情地譏諷她,同時拿起剛才盛藥的空碗,從瓦罐裡舀了幾勺,重新裝滿。
他遞過碗來,“快喝。羊乳煮的麥粥。整個白石山就尋出這麼小半碗羊乳,不給老子喝光等著捱揍吧。”
李燕燕一縮,端著碗的手卻沒動,有些遲疑地問:“可是……盛過藥,又盛粥,你不覺得中間少了一件事嗎?你都不洗碗的嗎?”
岑驥挑眉:“你的腸肚裡裝了藥,又要裝粥,為什麼中間不翻出來洗一洗?”
“哦,對了,”岑驥似乎想到了什麼及其令人開心的事,勾起嘴角,笑說:“那碗之前是裝什麼來著的?多久沒洗了?我想想啊……”
“別,你想不起來!”
李燕燕驚慌中都叫出了破音,她把粥送到嘴邊嘬了一口,急忙說:“你忘了,忘的透透的……唔,這個粥加了糖,還挺好喝的……”
岑驥不置可否,眼中的鋒芒卻漸漸消融。
天色向晚,倏忽間便暗了下來,只剩火盆燃燒泛出的紅融融的光。這時分,眼中萬物都變得模糊,岑驥清峻的臉龐也被照的溫潤和氣。
一切的一切,旖旎而溫柔。
我一定是燒糊塗了,才會這樣想,李燕燕心說。
胡思亂想著,她喝完了粥,莫名有些忸怩,小聲說:“謝謝,我好多了。謝謝你煮的粥,還有火盆。”
……雖然乾柴燒起來,煙有點嗆,不如銀絲炭,可寨子周圍的樹木不能亂砍,僅有幾個德高望重的老人和孕產婦才能享用火盆的優待,李燕燕明白這有多珍貴。
岑驥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告知殘酷的現實:“今天是例外,別想著天天如此。明日起開始練兵,我沒功夫再去拾柴了……三床被子都給你,主屋也給你,和山上其他人一樣,每天兩頓飯,會有人送來。”
“老實待著養病,別給我惹出事情來。”他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