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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道人雖然衣衫襤褸,面黃肌瘦,頭髮近乎全白,卻意外的,有雙非常明亮的眼睛,眼神看起來一點也不符合他的年紀,幾乎是少年人般清澈。
李燕燕耐著性子道:“你再不好好說話,我表哥真會殺了你——”
“他不會。”話還沒說完,麻衣道人打斷道,“我的命數未盡,這裡不會是我的葬身之地。”
“哼!”岑驥冷哼,不知是在嘲笑麻衣道人狂妄,還是在笑李燕燕做無用功。
李燕燕也急了:“他不過想知道你當年對他爹說了什麼話?你告訴他就好了呀!你到底願不願意說?”
麻衣道人艱難地坐起,歪頭想了想,正色道:“願意。”
“那、那不就——”李燕燕一噎,然後想起了什麼,即刻站起身。
“你、你告訴他就行,”她捂住耳朵,“我一點也不想知道!”
“表哥,我在外面等,離很遠!”
她急忙跑出了柴房。
不知麻衣道人對岑驥說了什麼,但應當不長。
李燕燕只在棗樹邊上站了片刻,就見岑驥奪門而出,大步邁進廳堂,“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李燕燕看了看正廳,又看了看柴房,決定暫時不去觸岑驥的黴頭。
她推開柴房的門,麻衣道人還坐在地上,握著不知從哪兒找出來的藥瓶,給受傷的手指塗藥。
“你都告訴他了?為什麼不早說?早說不就不用受苦了嗎?”李燕燕在離麻衣道人幾步遠的地方站定,不解地問。
麻衣道人頭也不抬:“我能回答你的問題,卻不能回答他的問題。”
“哦?”
麻衣道人小心地收回藥瓶,看向李燕燕,平靜地說:“你對我說,他想知道我當年對他爹說的話,那話是有關他的,既然是他本人問,我自然可以告知。”
“可他之前問我的是——我對他爹編了什麼話,我沒有編過謊,所以也就無法回答。”
“嗯。”麻衣道人點點頭,一副合該如此的樣子。
……還“嗯”?
李燕燕無語,半晌,翻了個白眼。
“你說你不是道士?我看你穿的也不像道袍,所以便不能稱你為‘道長’了?那該如何稱呼?”
麻衣道人深刻地掃了李燕燕一眼,似乎在譴責她頭腦不靈光。
李燕燕被看得一愣。
“錯了,”麻衣道人恨鐵不成鋼似的,“小丫頭全弄錯了!我是說我不是道士,但我也說了,別人都叫我麻衣道人,所以你當然可以稱我為‘道長’!”
李燕燕緩慢地眨了下眼,忽然體會到了岑驥方才的心境。
這麻衣道人,每和他多說一句話,心裡的煩躁就會被他撩起幾分。
她皮笑肉不笑:“道長,你一定經常被打吧?”
麻衣道人垂頭,重重“哼”了聲。
李燕燕想起田嬸子的話,又問:“你會看相?”
“看相?那是騙人的玩意兒!”
麻衣道人不屑:“我不是看相,我是看到了命運。命運,懂嗎?我是看到命定的結局!他聽了,所以受不了了!”
李燕燕:我覺得還是您更能騙……
她懶得再和這瘋瘋癲癲氣死人的騙子廢話,默默向後,讓出大門。
“他沒有把你捆起來……進去好一會兒了,也沒再管你。如果你從這裡消失……我只是個年輕女子,別人手腳快些,我會眼花,看不清楚……”
“不過,”她神情嚴肅,“若你敢去報官,做其他多餘的事,岑驥一定會在被官兵抓到前殺了你。”
麻衣道人顫顫悠悠地站起身,卻說:“多餘?你這話才是多餘!岑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