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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麼?讓你現在脫光衣服、給我跪下來,你也願意?”岑驥的聲音很輕,卻越來越冷。
“說什麼氣話?要是我說我願意呢?只要能讓你好起來,我都可以做,真的。”李燕燕迎著他的目光,堅持道。
“好起來之後呢,”岑驥不再看她,“之後你就能毫無歉疚地離開我了?”
“是這樣嗎,公主殿下?”
李燕燕雖早有預感,在岑驥問出來時,心還是跟著往下一沉。
她沒有否認:“你……是何時知道的?”
岑驥趴在榻上,直直盯著前方,不看她,開口聲音嘶啞破碎:“……一直就很懷疑。”
“是麼……”
“你……呵,不得不說,你很會騙人。言行舉止都符合宮女的身份,不光經常提起從前在宮裡做的事、認識的人,有時還刻意提到康寧公主。”
李燕燕不解:“所以,為什麼?”
“你說到其他人,說到淮王和崔淑妃,講的都是你和他們之間相處的事情,有來有往。說起康寧公主則不然,你對公主的喜好、性情瞭如指掌,卻幾乎從不說你和她是怎樣的關係,她待你如何,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事,更不會說她的相貌……你說你是侍奉公主的宮女,這不大可能,不是麼?”
李燕燕驚訝於岑驥的心細如髮,“原來如此。我還以為自己藏的很好,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岑驥疲憊地眨了眨眼,意味深長道:“沒有。你做的已經很好,但一個人總是很難完全變成另一個人,相處久了……”
在意你的人,無時無刻不將目光放在你身上的人,總會看出端倪。
“可這也只是你的懷疑,為什麼……後來是什麼事讓你確信的?”
岑驥嗤笑一聲,似乎牽動了傷口,臉上浮現出一絲痛苦的神色。
李燕燕想去撫他的手,卻被岑驥避開了,尷尬地落在膝頭。
“崔道衡得知事發時我在龍城,找我問公主下落,說公主是他兒時舊友。我對他說不知,額外留了個心眼,跟去他營帳外……他隨身帶了一幅小像,夜裡拿出來看,邊看邊長嗟短嘆,拈了幾句酸詩……崔道衡還算警醒,畫像很小,營帳裡燭火昏暗,他以為別人看不見——”
“不巧,”岑驥冷笑,“我這對招子,恰好夜晚裡看的十分清楚。”
“是,我就是康寧公主。”李燕燕苦笑,“我也曾想過,將前後因由從實交代,然後請你原諒我……我不是沒想過……可是不能,魏王如今是一方梟雄,做事有他的考量,若我的身份暴露,你不願欺騙他,也不能再維護我——”
“我不能維護你?!”岑驥語調突然升高,隨即冷呵,“那你以為、你以為我這一年來是在做什麼?!!”
“我……”李燕燕啞口無言。
岑驥閉上了眼,似乎很是痛苦,眉頭皺了好久才鬆開。
“你走吧。”他最後說。
嘴角旋出譏誚的彎,墜馬那一刻,他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她了,反而如釋重負——她是金枝玉葉,高在雲端,那樣鐵石心腸,而他不過是條喪失了利用價值的野狗,她為何要在乎他的死活?
可她卻來了,來看他,假惺惺地說要照顧他。明明觸手可及,他卻動彈不得,這輩子最狼狽的時刻,也再沒法子留住她……於是加倍的痛苦。她來幹什麼呢?!
心中恨意洶湧,讓身體的疼痛也越發強烈,岑驥一聲不發,但卻緊繃著,嘴唇蒼白,不由自主地顫抖,額頭上滲出一顆顆豆大的汗珠。
李燕燕心痛難抑,也顧不上考慮岑驥情不情願,握住他的手,不斷拍揉安撫。
許久,岑驥才安靜下來,伏在榻上,粗粗喘氣。
李燕燕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