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還能為長公主鋪平前路。”
李燕燕不由動容:“阿衡哥哥,我還不需要……”
“會需要的。”崔道衡十分肯定地說,“有生之年,臣不願再見風波……於國於民,這都是最好的出路,長公主聰慧,想必不用臣多說。反對會有,詆譭會有,但長公主只能砥礪前行……臣只願替殿下多承擔一些。”
“阿衡哥哥……”李燕燕哽咽。
許多年前,他答應會盡己所能地幫她,後來,他也真的做到了。
年過三旬,和她身邊大多數人一樣,無情的歲月也沒有放過崔道衡,剝去了他往日舒朗俊秀的外表,留下的軀殼雖仍然風姿卓越,卻清矍瘦削得令人心碎。
李燕燕深感痛心,忽然不知該說什麼。
談政事,論學問,在離別時刻,那些事都顯得並不重要。再說,真有必要,還可以書信往來,還可以隨時將他召回朝廷。
其他的,又有什麼是值得一提的麼?關注他的生活……?
她內心裡默默否定掉了這個想法。
她不會勸他另娶佳人,從小到大的情誼,那樣做反而是假惺惺的客套。再說,他們都是這麼大的人了,就連兒女都已經成人,崔道衡娶或不娶,著實同她說不說沒甚麼干係,不如不提。
可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呢?
他們之間,互相懂得,只是那些有趣的、煩惱的、傷感的、喜悅的事情,身邊有了相伴的人,自有人訴說。
到最後,竟是相對無言麼?
李燕燕深吸一口氣,難得語塞。
崔道衡見她沉默,突然又笑了。
一如往昔,風華絕代。
崔道衡從前光彩奪目,本會令人覺得高不可攀,不由自主產生敬畏之心,可偏偏他笑起來時很溫柔,眼神寧靜如同一汪湖水,又會引人想要親近。
如今,就算他雙鬢已染霜雪,李燕燕相信,依舊會有數不清的小娘子,為了這一笑,甘願溺死在湖水裡。
連她也有些臉頰發熱,忙掩飾道:“怎麼?阿衡哥哥在笑什麼?”
崔道衡笑容轉為無奈,像聊家常一樣緩緩說:“其實我原想等到趙王還朝,讓阿琇認祖歸宗再走……然後,替犬子,替阿璟求娶阿琇。”
“哦?”
“不過見了阿琇,我想,還是算了。”崔道衡搖搖頭,“阿琇那個性子,當真是有心人,就算同姓、就算名義上是兄妹也阻礙不了他們……我又何必多此一舉?萬一不成,反倒令他們疏遠了。”
李燕燕垂眸,輕輕嘆息:“我也很喜歡阿璟那孩子……”
崔家子,是她心中阿琇的良配,然而……
崔道衡一臉瞭然:“不是我誇口,小一輩子裡,比人品、相貌、學問,滿長安城也找不出幾個比阿璟強的。只是,歸根結底,還要看阿琇自己怎麼想……”
“阿琇……”提起女兒,李燕燕眉頭擰起,重重嘆了一口氣,“阿琇的心思,我怕她自己也搞不清楚。”
崔道衡哈哈大笑:“從前我也這麼擔心你,不過後來發現,你比誰想的都更多、更深。”
“阿琇也一定沒問題,她的聰明不輸給你當年。”崔道衡欣慰地笑。
李燕燕也只能跟著笑。
孩子們大了,他們這些老傢伙怎麼想,又有什麼要緊?就算阿琇錯了,要跌跟頭,那也是她自己的路。
憐青的身影在簾後晃動了下,李燕燕會意,抱歉地說:“阿衡哥哥,我送你出去。”
她的時間多半屬於大周,只有一小半屬於自己,其中更只有一丁點兒能分出來給他。
崔道衡明白這點,起身再拜,真誠地說:“是藥三分毒,殿下也不能總靠補藥度日,還需平日裡多用飲食調養,不要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