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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英娘立刻抓住機會,說:“我去看著她。”
她也走了。
潘旺奇道:“阿蕊這麼恨嫁……我都沒問她呀!哎呀——”
冷不防屁股上被岑驥踹了一腳。
“少囉嗦,出發!”岑驥黑著臉命令。
這次下山,白石山眾人終於擺脫了山匪的身份,可以公然走在官道上,隊伍氣勢非凡,夜裡也能光明正大地找村落、城鎮投宿。
李燕燕和古英娘分享一輛牛車,雖然只是最普通的車,不寬敞也不舒適,但和之前上白石山騎的駑馬相比,已經是天壤之別。
只是,她和岑驥,從那天之後,再也沒有交談過。
有時候,李燕燕從車窗望出去,能看到岑驥騎在高頭大馬上,很神氣地跑前跑後,指使隊伍按他的命令列進。
可岑驥的目光,一次也沒有投向她這邊,就好像明知她在這輛車裡,所以故意錯開。
對此,古英娘公允地評價:“岑驥雖然平常冷淡了些,內裡倒不是個愛計較的人。從前對他不公平的事多了,也沒見他多麼放在心上……你能把他氣到這個份上,真了不起!”
李燕燕有苦難言,只好裝作睡著了,沒搭話。
李燕燕不認為自己做錯了——就算她可以信任岑驥,坦白之後,事情的走向也未必是岑驥或她能夠左右的。
可她還是感到不安,岑驥那如遭辜負的眼神像印在腦海裡,經久不散。
“唉……有機會還是去找他談談吧。之前的話,應該還算數吧。”李燕燕疲憊地想。
終究是她依附於岑驥,如果一直不說話,她甚至不知道到了鎮州之後,自己該何去何從。
不過,李燕燕還沒等來這個機會,隊伍卻被一支輕騎從背後給追上了。
“郭大哥?!”古英娘遠遠覷見來人,驚喜又意外。
領隊的將領高大魁梧,走到近前下馬,摘下頭盔,正是古英孃的相公郭長運。
“岑將軍。”郭長運向岑驥抱拳,濃重的長眉擰起,臉上猶有不平。
“郭將軍不是協同張將軍駐防涿州?怎麼到了這裡?”岑驥也面有訝色。
“嗐,別提了。”郭長運將頭盔重重摔下,憤然道,“剛傳來的訊息,烏羅單于在雁門關下叫陣,被河東的神箭手射中了一隻眼,烏羅退兵,各部四散,有的退兵,有的轉去攻打雁北小城,有的還在大營猶豫,卻不敢出陣……”
“咱們那位張將軍,聽了信,立刻點兵去攻雲中了!我說這要先問過大當家,他卻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還罵我婆婆媽媽,不配做男人!”
郭長運嘆氣,“這不,我這不配做男人的,只能搶先到鎮州報信,順帶請罪去了。”
眾人一聽,都知關係重大,不敢多言。郭長運補充了飲食,換了馬匹,只來得及和古英娘說兩句話,又一溜煙兒地飛奔而去了。
“唉……唉……”古英娘連連嘆氣。
李燕燕小心地問:“怎麼張晟對郭大哥也……”
古英娘卻替張晟辯解:“唉,張晟他也不是壞……他這個人,總是太極端,喜歡的喜歡到天上,討厭的討厭到地底下……”
李燕燕眯起了眼,沒說話。
不知為何,她覺得古英娘提起張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
暮春初夏,天氣善變,白日還是萬里無雲,到了夜間,卻突然響起震耳欲聾的雷聲,不久,豆大的雨點也“噠噠”落下,砸在屋頂上,迸出更嘈雜吵鬧的聲響。
岑驥醒來,怔忡地揉了揉眼,方才意識到自己正睡在借住的農戶家裡。
接著又反應過來,這麼吵,不止是雷雨聲,外面有人在拍門,似乎在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