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勢必要拿她和岑驥開玩笑的。
古英娘轉轉眼,“倒沒什麼……有些關於春播的事,範殊說要和我交待下。你沒事做就跟著一起聽聽吧,反正開春播種,也有你一份!”
“嗯嗯!”李燕燕忙點頭。
範殊的屋子是石頭砌成的,掛在山崖上,遠望過去很是好看。這在白石山上少見,據古英娘說,是因為他這裡存了不少書冊圖樣,怕失火,特地修的。
範殊仍穿著一身素色長衫,肩披大氅,迎出來時臉上還掛著笑,見了古英娘身後的李燕燕,笑容頓時變得有些僵硬,不大自然地朝李燕燕拱了拱手。
他不笑的時候,白淨的臉龐上帶出幾分悒鬱,下巴繃得很緊,整個人顯得有些尖銳,與阿衡哥哥並不太像……不過話說回來,這世上沒人能像阿衡哥哥……
李燕燕聽範殊和古英娘說農事,不能完全聽懂,加上昨日沒睡好,漸漸胡思亂想起來。
“……阿蕊?”
“阿蕊!”
古英娘推她,李燕燕晃神,發現範殊和古英娘不知何時停止了談話,都在看她。
“啊?”她有些迷茫。
“大白天的,你坐著也能睡著呀!”古英娘假裝嗔怒,“範大哥問你身子好不好,說要再給你診一次脈,臨行前配些藥出來。”
“哦……哦!”李燕燕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對農活一竅不通,聽著聽著就走神了……”
“看來是小生講得太枯燥乏味,把阿蕊娘子給說困了。”範殊卻突然變得刻薄,面上的笑如沁涼水,“和阿蕊娘子相稱的該當是黃金美玉、綺羅綾縠,小生卻說的是播種施肥、春耕秋收,都是煞風景的俗務,是小生的錯。”
“不是,我……”李燕燕一凜,不想將範殊得罪的這樣深,一時竟遲疑不能開口。
古英娘乾咳兩聲,圓場道,“診脈,先診脈。”
範殊收回眼,若無其事地拿出手枕,低聲說:“好。”
李燕燕不敢說話,順從地遞過手去。
範殊細長的手指輕搭上來,微涼,再抬起頭時,不知為何,他眼中棘刺般的銳利消解了幾分。
“阿蕊恢復得不錯,我只留幾副應付時疫傷害的藥,有備無患。”
他又和氣起來了,李燕燕不知範殊竟是陰晴不定的脾氣,小心地向他道謝。
古英娘倒是盯著範殊,頗有深意地看他。
範殊在古英孃的目光下,也稍稍紅了臉,他以袖掩口,輕咳了幾聲,道:“我這裡有些書卷,寨子裡識字的人不多,看書的更是沒有,阿蕊要是不嫌棄,可以挑些過去,閒來無事看著解悶。”
既然是範殊主動遞臺階,李燕燕自然不會拂了他的面子,便從善如流地選了很多。
範殊的藏書,大概集中了白石山所有的書卷,數量不算少,只不過大多是破舊殘卷,幾乎每一本上都有日曬和蟲蛀的痕跡。
李燕燕見了還是很高興,選好後又認真向範殊道了一遍謝——好像完全沒聽到剛才那一瞬的譏諷。
範殊反而歉疚了,忙說書卷沉重,要幫她搬回去。
李燕燕還要推辭,古英娘在一邊說,“讓他拿,要男人是幹什麼的!死沉死沉的,我可不幫你。”
於是,李燕燕只好接下這份好意,不大自在地與範殊、古英娘二人往回走。
古英娘腳步輕盈,走在前面,範殊提著兩捆書,和李燕燕並排走在後面,偶爾還提醒她注意腳下。
兩人說起話來,還是如以往一般溫和守禮,可李燕燕原本煩亂的心思,卻越發躁動不安。
下了吊橋,剛拐過彎,到了小院門前,古英孃的腳步突然踉蹌了下,猛地停住。
範殊正側頭看李燕燕,差點沒撞上古英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