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這些幻想不再出現了。他知道,李唯安很可能回到英國了,或者去了別的國家。也許又有了新戀人。
再後來,他看到抱著幼兒的漂亮媽媽,總會想,也許,李唯安也結婚了,當了媽媽,有漂亮得像小天使一樣的孩子……
她肯定是結婚了……
一定是這樣。
所以姚銳才會說我擔著幾十號人的生活,說不管做什麼都要想想父母。
他想給小文打個電話,問問她,李唯安現在究竟怎麼樣了,這麼多年她過得好麼?她去了哪裡?
可他猶豫了一會兒,又想,知道了又如何呢?
她躲著他,這麼多年。
她都和小文見過面了,卻還躲著他。
想到這兒,容朗鼻子一酸,噎在喉嚨裡鐵絲般的那一團氣變成一道冷泉,穿腸而過,讓他如墜冰窟。
他在床上又倒了一會兒,聽見他老媽徐愛知在樓下叫他。
徐愛知讓容朗把打包好的行李箱又重新開啟,由她親自裝箱,又塞進去一大堆衣服和一個裝著各種救急藥物的藥包進去,“鬼知道到南美叢林裡會遇到什麼!多帶點總沒錯。”
“媽你淨瞎操心,節目組有醫生跟著呢。”
“醫生怎麼了?蚊子毒蟲知道他是醫生就不咬他了?”徐愛知不以為然,“兒子我跟你說,看見沒,這個圖冊上全是有毒的蜘蛛、蜥蜴、蟾蜍、蚊蠅,你把它帶上,自己看完給隊友們也看看,看到這些就躲得遠遠的!還有,被毒蜘蛛毒蟲咬了,要是找不到藥,趕快用紗布把傷口包起來,加熱,打火機燒,毒素蛋白質就被破壞了。你以為媽媽真去打橋牌打到這麼晚啊?我去你馮叔叔家了!他老婆可是參加過援非醫療隊的,應付這些有經驗。”
容朗安慰她,“你別看電視上看起來像是進了深山老林,其實根本不是。我問過節目導演了,說那是節目組選的景,其實營地對面就是大馬路。”
徐愛知不信,“得了吧。你當我老糊塗啊?姚銳也是,給你接的這叫什麼呀?以後這種節目最好不接。”
容朗他爹在樓下喊,“都幾點了?還不讓他睡覺囉嗦什麼!”
徐愛知朝樓下翻個白眼,“好了好了。”
十二點多,姚銳來接容朗了。
車開出便道,容朗回頭,他爸媽的房間悄然亮起,隱約能看到兩個人影站在窗前。
他心裡一酸。說歸說,他老爸還是不放心。
高中畢業典禮結束,回到家,他告訴他們,自己決定不參加高考了,他們嚇了一跳。
他媽媽震驚得坐在沙發上半晌說不出話,他爹暴跳如雷,手指顫抖,指著他的臉,“你要去幹什麼?你有膽再說一遍!”
他早預料到父母會有這樣的反應,一字一句重複一遍,“我透過了鴻星的選拔。我要去s市當練習生,準備出道,我要進娛樂圈。”
“你——”父親手高高揮起,他閉上眼睛,等著這一耳光,可是,他等了幾秒,睜開眼,只看到他父母一起又傷心又不解地看著他。
是他辜負他們。
他們給了他很多選擇的自由,他喜歡上什麼都會盡力支援。他說想要考音樂學院,媽媽立即聯絡她從前的同事給他專業輔導,說不想學理科想學文當藝術生了,他們也又幫他找補習老師。
只是,在他們對他的期望中,他一定是會上大學的……就算他不是最聰明的孩子,但他總歸會考上一個不錯的大學,然後,一步一步,踏踏實實,無驚無險畢業、工作、結婚、生子。
容朗閉上眼睛,問自己:早知今日,如有可能重來,我還會那樣懷著一腔孤勇去s市麼?
快到機場時,姚銳告訴他,早在一個月前,小文就遇到了李唯安。她從美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