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嘉言看著他沉默片刻,拿出一方乾淨的手帕,給他擦唇邊殘留的血跡。方才他這麼一路走來,不知道惹了多少詫異的目光。
沈墨拿過來自己擦,低低說了聲:“謝謝你。”
易嘉言見他臉色白的像紙,也跟著愁雲慘霧,“阿墨,我還是帶你去看大夫吧。”易嘉言認識沈墨以來,見多了他明媚的,懶散的,故作正經的,嘻嘻哈哈樣子,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黯然心死,毫無生氣的狀態。
“我……”沈墨正要說話,易嘉言不由分說拽著他的手就要走,“不管怎麼樣,你先看了大夫再說,你現在這歪歪倒倒的樣子,能去哪兒呢?”
沈墨皺眉掙了一下,可他現在渾身脫力,哪裡比的過易嘉言,只得被他拽著走。
兩人正在路邊一拉一扯的尋著醫館,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雜亂的馬蹄聲,和行人們紛紛躲避的聲音。
易嘉言忙拉著沈墨往旁邊避了避,孰料那馬兒堪堪就在他們身側停住,馬兒揚起前蹄高聲嘶鳴,揚起了一片灰塵,從領頭的馬上下來一人,後面七八名侍衛模樣的樣子也跟著紛紛下馬,牽馬守在一邊。
易嘉言看清正朝著這邊走過來那人的臉之後,錯愕的瞪大了眼睛,嚇得嘴皮子都不利索了,“亦亦亦白!”
雖然他並沒有做錯什麼事,可是此時方亦白的臉色莫名沉的有些可怕,讓他感到雙腿有些虛軟的站不住。
好在方亦白根本就沒看他,雙眸佈滿鮮紅的血絲,裹挾著渾身的冷沉,幾步就跨到沈墨面前,一手死死嵌住他的手腕。沈墨看到方亦白,也是渾身不受控制的一抖,滿臉的驚愕。他這麼快就醒酒了麼?
方亦白喘息聲有些粗重,眼睛眨也不眨用力的將沈墨的臉望住,語氣很明顯的是在剋制著什麼,“阿墨,你這是要去哪兒?”
沈墨不著痕跡的看了眼易嘉言,才不安的艱難出聲道:“我就是……”
易嘉言搶道:“是我!”
沈墨住了嘴,易嘉言接著道:“是我待著有些無聊,喊他出來陪我玩兒的,我……”
“是這樣嗎?”方亦白仍舊是直勾勾的看著沈墨,沈墨被他盯得眼神微微退避,點頭道:“是這樣,我只是出來陪他玩,順便醒醒酒。你……怎麼跑出來了?”
方亦白沉默了良久,黑眸中壓抑著翻動的暗流,另一隻垂在身側手攥得死緊,從指縫裡露出來的隱約是玉佩上的穗子。
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直接沉聲說道:“那好,現在天色也不早了,跟我回去吧。”
之後便不發一言,直接將沈墨弄上了馬,沈墨坐在方亦白身前,不自覺朝還站在地上的易嘉言看了一眼。易嘉言探手探腳了一會兒,心急如焚,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對沈墨示意,讓他先跟著回去。
看著方亦白帶著一隊侍衛離開,易嘉言重重嘆了口氣,只覺得焦頭爛額,雙手砸了砸自己的腦袋,這這這,都是些什麼事兒啊!
沈墨被方亦白一路疾馳帶回了別院裡,沈墨臉色疲憊而蒼白,他愣神安靜的坐在床邊,鼻尖沁出點點的汗珠。
他離開這兒的時候,根本就沒想過不到半天自己還會再回來,他甚至在恍惚中有種錯覺,是不是剛才那個君清只是他做了個噩夢而已,他的君清怎麼會捨得對他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外面的天色已經開始暗淡下來,屋內燈火搖曳,將沈墨原本慘淡的面色映得稍微增添了一分暖色。從回來之後就反常而沉靜的方亦白此時在沈墨身邊坐下,手裡拿著蒸騰著熱氣的毛巾。
然後,開始給沈墨擦臉,動作很是輕柔,從他的眉眼,鼻樑,面頰,嘴唇,最後到下巴……沈墨長長的眼睫也被溫熱的水汽燻得沾染上了一抹溼意,臉上也有了淡淡的紅暈,他安安靜靜,沒有任何情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