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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被強壓在喉嚨口的哽咽也隨之溜了出來。
她意識被山詣青滿懷焦急的聲音叫醒。
眼前並沒有剛剛的那個男人在。
長而窄的走廊被四方逼仄的樓道所替代,這裡除了他們,一個人都沒有。而剛剛在走廊的那一切,就像是她自己一個人幻想出來的幻境一樣,消失不見。
只是看到緊攥著他手臂上自己套在外面的白大褂兒袖口,她這才確定,時隔二十年,她好像真的,又再次遇見了那個人,那個…像魔鬼一樣的人。
應如是攥著山詣青的兩隻手,此時抖得像篩子,她察覺到自己的失態,瞬間鬆開手。
“不好意思,”應如是不知道自己剛剛在樓道里的反應是什麼樣子,也不知道當時在場的所有人看到她的反應是何種反應…她腦袋裡混亂一片,沒有任何思考能力,“我只是…”
她話頭忽然頓住,是因為整個人,突然被山詣青抱進了懷裡。
緊緊的,像是要把她揉進骨子裡的那種力度。
甚至勒得她身子痛。
“噓…”山詣青的手在她背後輕輕摩挲著,一遍遍親她鬢角,“阿如別怕,我在這。”
“一直在,以後我會一直在。”
應如是聞言閉上眼,抿住了微微發顫的嘴角。
眼淚因為她閤眼的動作再次滾了下來,悄無聲息。
須臾。
她睜開眼,視線越過山詣青肩膀,看著牆上那條白色和綠色的分界線,帶著濃重鼻音的輕聲道,“你早知道了。”
早知道剛剛那個男人就是當年的那個人。
山詣青嗓子發疼,埋頭在她頸窩的位置用盡了力氣,才能從酸脹的喉嚨裡磨出來一聲“嗯”。
“對不起。”
他啞聲對她說,喉嚨像是被人塞了把燒紅的木炭一樣,灼得他嗓子拔乾的厲害。
對不起。
我明知道他就是曾經傷害過你的那個人,卻什麼也做不了。
對不起。
我是個醫生,就算知道病人的父親就是傷害過你的那個人,我卻依然只能選擇救她。
對不起。
我雖盡力想要避開你們的見面,最終卻還是沒有做到,讓你就這麼毫無防備的,再次陷入到那麼痛苦的回憶當中去。
……
應如是在聽見他說“對不起”的瞬間,眼淚掉的更兇了。
她看著那條分界線從清晰到模糊再到什麼也看不見。從不動聲色的掉眼淚,到輕輕的哽咽,再到強忍的哭泣。
也許是因為當年劉健康在傷害她時,無論她如何哭著哀求他不要打她,哭著求他放過自己都沒有用,甚至是換來更為囂張狠戾的拳腳相加,所以去到國外後,這麼多年來,應如是再沒有在人前掉過眼淚。
就算當年養父母意外去世,她也是自己偷偷躲起來哭,沒有讓任何人見到過。
即便因此被別人在她背後指指點點,她也從來沒有改變過。
那天晚上在聽到山詣青給自己講了林家夫婦的事後,當時她能在他面前掉眼淚已經讓她有些驚訝了,可今天是怎麼了呢,她不知道。
委屈,難過,可笑,諷刺,迷茫,憤懣,心酸…
那些她早以為忘記的負面情緒,竟然全部在這一瞬間,洶湧而至。
應如是不知道自己會如何就一下子明白過來他為什麼會對自己說這三個字。
不,其實她是知道的,雖然那個念頭只是在她的腦袋裡一閃而過,但她確實想過。
只是不願承認罷了。
sha on you。
應如是。
只是因為你曾經經歷過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