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柏舅爺的話,柏舅爺為何問吳淑真服藥沒有,看樣子他懷疑吳淑真抓的草藥有問題,根本不信吳淑真服下那副藥,那日她拿回那包草藥交給吳淑真,後來就沒看見過,晚秋給主子煎藥也不是她抓的那副草藥,那吳淑真用做何處?這一連串疑問,柳絮夾了一口菜,筷子停在半空,半天沒送到嘴裡。
趙琛看柳絮神情飄忽,心思早已不在飯桌上,自己白費口舌,人家根本就沒聽,怏怏地,突然,大聲叫;“柳絮”
柳絮錯愕,抬頭,茫然四顧,發現周遭一切平和,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怪他何事大聲叫。
趙琛挑起唇角,“姑娘嚐嚐這糟鵝掌。”說著,把海棠式鑲金邊菜盤往柳絮跟前推了推。
柳絮收回思緒,悶頭吃飯,心裡總覺得有事。
“姐,我吃飽了。”小生子道。
“姐,我也吃飽了。”柳芽兒用力往下嚥了咽,似乎食物都吃到喉嚨,頂住了。
寶兒吧唧一下嘴,童稚的嫩聲,“姐,我也吃飽了。”
趙琛一擊掌,跑堂夥計端上一銀質托盤,上面放著一疊子素白溼手帕,散發淡淡的清香,柳絮拿起一方帕子,為寶兒擦嘴。
柳絮看一桌子菜餚有一大半未動筷,剛想說讓夥計包上拿回家去,趙琛揮手示意撤下,進來五六個夥計,眨眼桌上杯盤便拿空了。
這廂剛一撤下,侍者端上漱口茶水,周到地服侍每個人漱完口。
就又有一侍者端著鏨花卉紋鑲金托盤,上面擺著一套綠玉茶具,對趙琛恭敬道;“客官,您老要的貢尖。”
柳絮開啟碧玉盅蓋子時,一縷白霧從盅子裡冉冉升起。
趙琛端著茶盅,閒閒地道;“君山銀針是在茶樹剛冒出一個嫩芽時採摘的,沖泡以清澈的山泉為佳,先用開水預熱茶杯,抹乾……。”
柳絮對這茶水感興趣,品一口,清香沁人,齒頰留芳,贊聲;“好!”
趙琛一番努力終得美人一句肯定,甜到心底,心花怒放。
寶兒吃飽了,從椅子裡溜下地,柳芽兒也坐不住,下地溜達。
趙琛見狀,詢問柳絮,“是不是吃好了?”
“吃好了,走吧!”
宮保招呼跑堂的算飯錢,不大工夫,飯莊掌櫃的一個四十歲上下的身體發福的男子走進來,對著趙琛滿臉堆笑,“趙爺,方才哪位柏大爺已付了飯錢,柏大爺說了,欠這位姑娘人情。”
邊說,朝柳絮投去豔羨的目光,“幸得今遇上,全做一點心意,柏大爺還說,跟趙爺是同行,今頭次見面,不成敬意,改日專請趙爺,柏大爺今有事來不及作辭,先走一步。”
柏舅爺對趙琛就是客套話。
柳絮給寶兒整理衣衫,一抬頭,就看趙琛臉綠了,“我叫的酒菜,別人付錢,可曾問過我答應沒有?”趙琛聲音低沉,卻比疾言厲色更讓人膽寒。
掌櫃的瞠目結舌,本以為別人請吃酒,不用付錢,這是好事,這一桌子酒菜大幾百的銀子,有人替掏了腰包,怎麼說該領情,這位趙爺不但不領情,看似很惱怒,掌櫃的開這間本城最大的酒樓,招待南來北往的客,什麼人沒見過,今頭一遭遇上這樣的客人,初時愣怔,腦筋一轉,立時摸著點苗頭,這主愛面子,就怕人給他省錢,定是家裡金銀成山花不完,來頭…..不敢多想,忙打躬作揖,賠罪,“趙爺,是夥計們辦事欠周,趙爺息怒,看在小的薄面,不怪罪無知小人……”
趙琛蹙眉,心想這一日又白忙活了,讓姓柏的撿了現成的便宜,這下子柳絮對姓柏的更添好感,這可真是為他人做嫁衣,不覺甚為懊惱。
宮保大聲呵斥,“你這酒樓還想不想開?”宮保心裡這個罵,我家王爺千方百計討柳姑娘歡心,就好比熟透了桃子被人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