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田野就從容很多,她知道程舟這不是?生氣:「不是?幫她說話?,只是?說從心理上來說你?比她健全得多,這種對沖完全是?不對等的,就顯得她很可憐。」
邢者也理清了自己的腦子:「大概就是?『敵人一碰就趴下了你?還繼續打』這這種感覺。」
田野連連點頭:「到位,到位。」
其?實田野和邢者的想?法已經?串上了——他們都很清楚,如果是?他倆的話?,在那種情況下絕不會掏出試劑盒讓師姐難堪。
那時候還是?一陽,誰也不清楚陽了之後到底是?什麼感覺,要跟一個剛退燒的人一起吃飯,他倆肯定也怕得要死。但即便如此?,他們也會硬著頭皮把飯吃了。
因為師姐有句話?說得沒錯,當場掏試劑盒,和「驗明正身」其?實很相?似,這事兒做得太絕了。
但他倆都不約而同地沒有把這層想?法告訴程舟,因為一旦說了程舟接下來肯定是?「那要是?傳染給了有基礎病的導師怎麼辦」「我又不是?不讓她吃飯,測了是?陰的話?大家?都可以放心地吃啊」。
而對田野、邢者這種遇事先?縮著看情況的人來說,思路是?這樣?的——
先?嘗試提醒師姐一下,師姐要是?還不走,那就等著看一起聚餐的人群裡有沒有出頭鳥。出頭鳥開口了還不夠,要再看看其?他人的反應,有人跟進?的話?,再開口稍微幫幫腔。
而要是?沒有出頭鳥,就等導師來了之後,看導師能?不能?發現師姐狀態不對。這時候他們頂多說一句「師姐身體?不舒服,我給師姐倒點熱水吧」這樣?的暗示,不過如果師姐說「沒事,就是?個小感冒」,那估計就算是?導師也很難硬讓她走。
畢竟當時已經?放開了,師姐有隨意?參加聚餐的自由。
至於程舟心裡的疑惑——要是?傳染給導師了怎麼辦。
田野和邢者內心的回答是?——那也是?沒有辦法啊。
是?啊,那又怎麼樣?呢,在很容易感染的時候還張羅這場聚餐的,不本就是?導師本人嗎?
和和氣氣地把飯吃了,真要是?有人陽了,也沒法說一定就是?師姐傳染的。連給師姐「定責」都難,那在場沒說話?的人們就更沒錯了,真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也和他們沒關係,總比惹得一身騷強。
但是?像這樣?的話?,他們是?沒法說給程舟聽的。
程舟有自己堅實的思維體?系,有自己認定的處事方法,覺得對的事就去做,從不畏首畏尾、怕這怕那。田野和邢者的這套思路,對她來說是?冷血冷漠、不可思議的。
非常有意?思的是?,即便程舟已經?是?這樣?一個能?量滿滿的人,但是?在師姐發給程舟的那些資訊裡,對程舟的指責卻是?「太自私了」。
「這是?導師請客,你?毀掉了導師的飯局!」
「我生病了難道我就有罪嗎?我就沒有參加聚餐的權利嗎?」
「你?憑什麼歧視我,憑什麼趕我走?」
「你?這個人就只顧你?自己,你?就只想?著自己好,從來不在乎別人的感受,你?到底有沒有意?識到你?今天的行為非常沒教養、沒素質?」
事情並沒有隨著天亮結束。因為程舟已經?道過歉的緣故,夜裡的那些訊息她根本就沒看。得不到反饋的師姐在師門內部拉了個小群,除了導師和程舟以外的同門都在群內。她用了一上午時間繼續指責程舟的各種行為,得到來自同門們的各種安慰。
下午,師姐要求包括程舟在內的所有同門齊聚實驗室,她要把這件事情徹底掰扯清楚,她要程舟給她一個當面的、當眾的、有誠意?的道歉。
程舟在宿舍裡抓狂:「什麼啊,這也太欺負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