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分手時那番話:“誰敢和一個隨手就能把別人腦袋開啟花的男人共度餘生?笑裡藏刀很酷對吧,你像個重刑犯。”
第52章
年輕時在部隊訓練,臨危不亂早成了本能,梁如琢卻手抖得拿不住手術刀,徒勞地把藥和工具全部掃到身後。
他扔下手裡東西一步步挪到文羚跟前,想幫他裹上睡衣免得凍壞了,可滿手都是血,手足無措直往身上蹭。
“別……別動……別過來……”文羚捂著心口跪到地上,伸手摸貼身口袋裡的藥,滿臉痛苦。
梁如琢感到自己的心臟彷彿被吹脹的氣球,被文羚一句話扎爆了,碎得胸腔裡全是血。
梁如琢佈滿血點兒的臉再次掛上他們最初見面時那種紳士微笑,抓住文羚狠狠拽進懷裡,摸出自己兜裡的藥餵給他,再灌一點水,動作熟練撫摸他後背輕聲教他:“慢慢呼吸。”
中間停頓了很久,他聲音格外疲憊:“很好,再做一次。”
文羚鐵青的臉才慢慢恢復一點紅潤,好像十分抗拒梁如琢靠近,偏著頭奮力推他的胸膛,手腳卻軟綿綿用不上力氣,於是捂住眼睛聲音顫抖:“我什麼都沒看見……我不會說出去……”
明顯的牴觸讓抱他的男人心都碎了。
唐寧從一頭亂髮中抬起蒼白麵孔,笑得整個地下室都蕩著刺耳回聲:“梁二,看把你嚇的。敢做怎麼不敢當呢?”
“你閉嘴!”
梁如琢以為自己天生沒有害怕的本能,原來僅僅因為還沒遇上令他真正恐懼的事。
他把文羚裹起來強硬抱出地下室,迅速把自己身上的汙血臭味洗乾淨,站在點燃的檀香香爐邊燻了一會兒才去看望他受驚的小孩兒,發現臥室門居然被反鎖了,裡面隱約傳來悶悶的哭聲。
他一定嚇壞了。
文羚埋頭在枕頭裡發抖,破碎的畫面潮湧般朝他大腦襲來,瘋狂衝擊著他以往的認知,晝夜交替,潮汐往來,紅與黑火焰交疊,加百列與撒旦,美好溫柔的和恐怖扭曲的交織成抽象的劇痛,就像上帝親手撕裂天空在他眉心點了一指。
他好像什麼都看不見,又如同看見了銀河變遷,他慘叫慟哭,用筆在廢紙上勾畫出他所看見的東西,這讓他的身體更加虛弱,生命順著筆尖流逝在紙上,一切熱烈的貪婪的希望的灌注在潦草的線條中。他曾經熱烈活過,這是他的證明。
門框上沿放著備用鑰匙,但梁如琢不敢拿,甚至不敢敲門,也不出聲,背靠臥室門席地坐了下來。
我也沒有那麼可怕。梁如琢仰頭靠在門板繁複的巴洛克花紋上,低頭盯著雙手攤開的掌心,戒指諷刺地套在無名指上。
這是他騙來的愛情,從一開始文羚想摘的星星就只有風度翩翩的梁二少爺,而不是披著君子皮的他。
他怎麼會輕易相信有人會愛真實的自己啊,在浴室鏡子裡看見裡面站著一個渾身是血的鬼的時候,連他自己都怕。
櫥櫃格子裡的幾盤錄影帶好像被擦乾淨了。他之前告訴過文羚很多遍,如果家裡有感興趣的東西可以隨便翻看,只當這裡是自己家,可小孩還是會拘束,不太敢亂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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