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沙發上懶憊地瀏覽一本商務雜誌,慢悠悠吸著一支hiba。
他悄悄經過敞開的門口,蹲下來開啟鞋櫃找自己的鞋。放在腿上的皮手套掉了一隻,他渾然不覺。
玄關的門忽然被推開,一股冷風夾著薄雪吹進來,管家躬身把來客引進內宅。
直到嗅到一陣極其寡淡卻熟悉的氣味靠近自己,文羚愣了一下,轉過頭,看見梁如琢蹲下來撿起自己的手套,撐著腕口遞到自己面前。
他只是遞過來,而文羚想多了,等就著梁如琢的手直接穿進手套裡之後,才發覺十分不妥。但當時腦子就是被堵住了,只記得手腕好像蹭到了梁如琢的指節,像蹭過一顆溫涼的珍珠。
門關上之後玄關的溫度便升高了,梁如琢一直看著他,他侷促不安地道謝,但沒有回應自己的目光,只是裝作無意般提起毛衣領想遮住泛紅的臉頰。
“不用謝。”梁如琢唇角天生帶笑,淡笑時更顯得溫和。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梁如琢把對這座老宅稀少的善意贈送給了他。
文羚想到回去可以畫一束纖塵不染的百合,整整一週的時間都可以泡在畫室裡享受這一點隱秘的樂趣,忽然被傭人整理盤子的聲響喚醒,發現自己已經扒上了會客室的門縫,視線牢牢粘在了梁如琢身上。
緊接著就被會客室裡傳來的聲音喚回了魂,他聽見梁在野說“讓文羚過來”,立刻打了個寒顫。
傭人帶著梁在野的吩咐走出來,跟沒來得及逃跑的文羚撞了個對面。
文羚喉結動了動,摘了手套和書包,艱難地走了進去。
梁在野放下雜誌,銳利地看了文羚一眼,文羚肩膀顫了顫,幾乎被這道玩味的目光削去了一塊肉,胸口發悶,像用塑膠袋糊住了口鼻。
“野叔。”文羚提了提書包,“我作業還沒畫完,得早點回去。”他開始含糊其辭轉移視線,談起上學,似乎就能顯得自己稍微乾淨一點。
雪茄的氣味撲鼻而來,會客室中繚繞的煙霧讓他生出一種不同於懼怕的緊張。
幸好早上洗過了澡,用的是一塊很淡的浴皂,香味並不輕浮。文羚腦子裡不知不覺放空,無論周圍坐著誰他都顧不上多看一眼,一心期盼著這場鬧劇什麼時候能結束,什麼時候能趕緊走出去。
梁在野一改平日的專橫,牽過文羚的手,拉他坐到自己腿上,長有一層薄繭的手掌握著他的腰,輕而易舉把掙扎的文羚固定在懷裡,朝梁如琢微抬下巴:“來,你小嫂子。”
文羚重重地摳了一下掌心,下意識扯起嘴角微笑,臉唰地一下白了。
“野叔……是我監護人。”文羚輕聲解釋。他說的是真話,但仍舊心虛。
他沒有與梁如琢視線相交,但猜想在梁如琢此時的目光裡,應該蘊含著某種同情或不屑。於是文羚木訥地望著窗外的蠟梅,默默數著花比去年多開了幾朵。
第4章
梁老爺子一聽說二兒子回來,垂死病中嚷嚷著要見如琢,要立遺囑,要安排後事。
文羚低著頭給老爺子拾掇了倆靠枕,扶著老人家坐起來。老人家這聲傳喚來得太及時,文羚怕梁在野為了取樂拿自己開刀,讓他當眾脫衣服賣騷,雖然受慣了梁在野的侮辱,可如琢在就在一邊看著,他在乾淨的人面前做不出這事兒來。
老爺子最厭惡的就是迷住大兒子的這個男狐狸精,文羚一靠近就舉起僵硬的手打他的臉。蒼老虛弱的手舉到半空已經耗盡了力氣,憤怒地打在文羚肩膀上,口齒不清地叫喚著要他滾出去:“鳩佔鵲巢……妖精……”
這輕飄飄的一下跟梁在野平時下的狠手比起來實在不算什麼,文羚在心裡冷哼了一聲。這個家裡的人怎麼看自己他全然不在乎,無非就是說自己當小三在大少爺婚姻裡橫插一腳,攛掇人家離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