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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放下耳杯,昭娖就聽來她熟悉的只能他們兩人能聽見的郢都話,「瑜,你看著這些人,像不像待宰的豬玀?」

昭娖聞言,心頭一跳。轉過頭去看,卻是看到項籍自己給自己倒了酒,眼睛看著那些起舞的家伎,似乎那些話他從來就沒有說過。

她眼珠轉動了幾下,最終也沒有回答。

席上主人起身唱歌請客人起來一起共舞,以舞相屬,主賓相處融洽。昭娖在遠處看著終究還是覺得這一切和自己沒有半點關係。

傍晚從府中退出,回到家中後昭娖對陳缺道「假父,過些時日我想去看望一下他們。」

原本已經脫去鞋履一腳已經踏上了木廊的陳缺回過身來看著昭娖。昭娖保持著斂衽而拜的姿勢站在那裡,臉低著叫人看不到她的眼。

「可,多帶上些錢去吧。」陳缺輕嘆一口氣道,「瑜,他們也是有恩於你。」

「諾。」昭娖再是一拜下身去。

春日的吳越之地雨水充沛,但是今年卻雨水甚少,過了好久才下這麼一場,拉門那裡有雨水落進來的印子。吳丫拿著一方帕子正擦拭著地上的水漬。

「哎,這裡還有。」小姑娘奮力的擦拭著木地板,嘟嘟囔囔著。把水漬擦拭乾淨後,直起上身對正在點清物品的昭娖道。

「這雨甚是可惡,害的少主都不能出行了。」吳丫嘟起嘴唇道,活似那被春雨堵在家中的是她似的。

「春雨潤物,尤其前段日子少雨。待會出行也是一樣的。」昭娖放下正在整理的半兩抬首笑道。

正說著,原本閉合著的門被拉開。魚小步走了進來。吳丫對於這個同是出身吳地的乳母沒有多少同鄉的親近之情,相反有幾分怕,她見著魚進門,立刻就退避到一旁老老實實跪著。

「少主啊,女君有請。」

昭娖繞過屋簷下的水漬向鄭氏的起居室走去,一進門便是聞見淡淡的香味,那是屬於女人的脂粉香。不過這香味比起當年在郢的蘭膏委實是差遠了。

「阿成拜見阿母。」昭娖對著依靠在榻上的鄭氏跪下行禮。

鄭氏一頭烏髮只是鬆鬆的綰了個髮髻,她臉色蒼白似是身體不適。

「阿成……阿母方才做了噩夢。」

「噩夢?」

「夢中夢見吾子渾身浴血,外著的素袍都染紅了……」

昭娖想起今日她著的便是白色的外衣,秦朝對黔首能穿的衣色有過規定,白色也是其中一種。

「阿母想要叫巫人占卜一卦。」鄭氏道。

占卜,昭娖心裡撇撇嘴。其實她對楚地的巫蠱之風早已經見怪不怪。但是自己的事情也要拿去占卜還是有些微妙感。她抬起頭勸道,「占卜之事還是以後再說,阿母近來可還安好?」

…………

………………

出了鄭氏的屋子,昭娖向自己的屋子走去,一進屋她就讓越夫出去,讓吳丫找來一件暗色的深衣換上。

白色雖然說穿上好看,但是在這時候的寓意的確不太美妙。

幾日後昭娖去了她剛來會稽所居住的地方。

這幾日甚少雨水,所以道路也乾燥也不難走。這些年來她和那些活著的私兵們多多少少都有些交往,相反那個馭夫倒是有些認不清道路了。

下車走到一個農家小院外,剛想敲門就聽見院外傳來「過三日就上路啦,可要記著啊!」一望一個短衣男子翹首朝院子裡喊道。

「嘿!」院子裡傳來一聲氣急後發出的無奈聲。然後又是女聲響起夾雜痛哭「家裡的男人都沒了,叫我一個婦人怎麼過!」

昭娖聽了抿緊了嘴唇,伸手敲敲門。那嚎哭的女聲一下子轉為痛罵,外帶著沖門而來的腳步聲。

「都說我家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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