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把越夫也叫進來吧。」
那個之間和昭娖比武結果被揍暈過去的遊俠已經沒事,只是人還在昏睡,昭娖料想這個大熱天張良那裡也沒有什麼事情要他忙,乾脆拎過來說話。
越夫十三四歲的年齡,這兩年身子和灌飽了水的竹筍一樣瘋狂拔節。但是現在他也老老實實在昭娖床榻前跪著,腦袋都貼在木地板上。只給昭娖留個恭謹的後腦勺和脊樑。
「你跟了我幾年了?」昭娖問道。端坐好了身子。
「奴跟隨少主有五年矣。」越夫即使是答話,也是恭恭敬敬,恪守本分。
昭娖看著他梳在腦袋頂上的髮髻,外面蟬鳴和瘋了似的一陣壓過一陣,半點都不叫人得了清淨。
「你原來的姓名是什麼。」越夫被買來的時候還是個小孩子,昭娖給他起的那個名兒基本就不算是名字。越夫,就是越地的男子。
「奴不敢!」越夫身子一顫,頭伏的不能再低。
「你只管說。」
「申深。」他說罷,直接整個後腦勺對著她。
「是個好名。」昭娖道,「以後你就都用這個名吧,還有,日後那些遊俠來,你可向他們討教些武藝。一個丈夫文不成也就罷了,若是武都不行,當真沒辦法想了。」
昭娖這話一出,不出意料的看見那個少年呆愣了好久。而他一直把額頭貼在地面上,吳丫想衝著他打眼神提醒都做不到。
「諾!」良久之後,少年才發出帶著一絲壓抑哭音的答諾聲。
夏日的夜晚來的特別晚,空氣裡炎熱的熱潮在夕陽落下之後漸漸的一點點沉澱下來。晚間難得的帶了一絲涼意。昭娖等到外面都差不多看不見了才出門去張良那裡。
有些東西她必須要找個可靠的人來教,繼父叫她講究書讀百遍其義自現,結果她把書倒是記住了,可又有什麼用?還有一條路就是參照歷史。太陽底下無新鮮事,後事很大一部分都是歷史的一種輪迴。可是要怎麼去避免或者是去做,不得不說這個事情並不是每一個都能做到的。至少……很多人都做不來。
有些事情看著容易,可是真的置身其中,才知道難做。
夏日多蚊蟲,再加上惡月已至,時俗有在房屋內烤艾草辟邪驅魅的習慣。一陣艾草味道從張良房間傳出。昭娖輕輕在房門上敲了兩下後,自己扣住拉門上的角葉拉開門走了進去。室內一盞油燈安置在平日張良閱書所用的那張文案上。室內的視線並不充足,張良跪坐在案後,手下是一卷竹簡。聽見拉門拉開合上的聲響,他的視線從案上的竹簡上移開,轉到已經走到面前的昭娖身上。因為夏日炎熱,昭娖身上的衣物比較單薄。室內光線暗淡也看得並不清楚。
「晚上看書,對眼睛無利。」昭娖跪坐到張良對面,伸手把他放置在案上的竹簡一收,不許他再看。她把那書簡抱過來開啟一看,竟然是秦法。
張良坐在那裡,因為燈光昏暗,讓他的臉也看得不甚清楚。
「阿娖有事?」張良問道。
「嗯。」昭娖將手中的竹簡放置在案上,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令自己看起來正經嚴肅一些。「今日回想往日所看的書,想不通一些事。」
「何事?」張良身子靠向身側的隱幾,問。即使燈光暗淡,還是能望見他形狀優美的唇邊勾起的那抹笑。
昭娖的呼吸輕輕的亂了,她趕緊別過眼去顯得有幾分狼狽。
「周室德衰,列國相爭。謀士一己之言遠勝百萬雄師。那些謀士憑何說退大軍甚至轉敗為勝?」
張良靠在憑几上顯得有幾分隨意,眉梢有些意外的挑起,有些奇怪她會問這個問題「為何?阿娖當真不知道?」
「謀士策士,不過一字:謀。三寸之舌勝於百萬雄兵。」張良深衣被燈光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