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中郡徵發刑徒之事算是告一段落。但是項梁仍然是得不了閒。帶著侄子混資歷,還有處理郡中的小事。此時哪家有昏事哪家有喪事,一般都會請人主持,鄉裡鄰居也會相助一二。這誰去,派誰去。誰又能把事情辦好了,又是一場需要思考忙碌的事情。
項梁在這些事情上,遠比那些士大夫上手的多,同樣手段也高明的多。自然人們也漸漸習慣讓項梁在這些事情上拿主意,無形中他的影響力已經在士人中廣播開來。
待到走到家門口,昭娖愕然發現平日裡陳缺所乘的牛車已經到了門口。車門前的竹簾動了動,一隻手從後面將竹簾撩開。昭娖正好看見陳缺的臉。
幾日不見,昭娖陳缺消瘦了些許,眼下還有兩塊烏青。陳缺看見昭娖站在車外也跳下車來。
昭娖整理好站姿攏袖朝陳缺一拜,陳缺也攏手回禮。
陳缺望著昭娖,微微一笑「進去吧。」
一進門,家裡的那兩個粗使的奴僕頓時忙的不可開交,準備沐浴用的熱水,準備熱食。
「少主需奴乎?」在屋內坐定,陳缺問道。
這時候蓄奴是普遍情況,哪怕是情況稍好的中等之家也會買上一兩個奴隸以供使喚,反正破產的農民賣兒賣女以求身上衣口中食的多不勝數。
兩個粗使的奴隸來服侍他們三個人似乎是有些捉襟見肘。
昭娖保持著笑容,眼珠轉動了一下。
「家中可供粗使的女子不多,可買來女子以供庖廚之勞。」若是近身服侍的侍女,鄭氏那脾氣不是好相處的,現在又不能像戰國那般肆意處死奴婢,私下處死奴婢官府是要問罪的。
「少主身邊不需家人?」陳缺聽了昭娖的回答,似乎有些意外,又問了一句。
「家人?」昭娖聽了這個詞腦袋有些反應不過來,這才明白陳缺是在問她需不需要近身服侍的人。
家人在此時的意思是家奴之類的奴婢,算是十分低賤的詞語。與後世的意思截然相反。
「成聽從假父安排。」
陳缺的辦事效率很高,幾天之後他直接買回來兩男兩女領到昭娖面前。讓她從中挑選自己滿意的人。
這四個都還是小孩子,他們的頭低垂著,他們帶來之前已經被人販子沖洗過了,也換上了新的葛衣。這些新買進來的孩子個個低垂著,頭上還扎著出賣標示的草標。昭娖一眼看過去竟然看不出誰是男孩誰是女孩。
這些人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臉色焦黃。身體也瘦小的很。
昭娖草草看過一圈,「臉抬起來,張嘴。」
最後挑了一個小丫頭和一個小男孩,「有名否?」昭娖看著挑剩的被領去,問那兩個跪趴在地上的。
「奴名已忘哉。」小丫頭戰戰兢兢開口,一開口便是柔軟的吳語。
「吳人?」昭娖抬頭問道。
「是。」小丫頭點了點頭。
昭娖視線從小丫頭顫抖的身子上移開,從吳地到會稽,想必應該是被轉賣了好幾手的。她看向另外一個跪著的男孩。
「主讓奴叫什麼,奴就是什麼。」男孩蜷縮起跪著的身子,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卑微。
「越人乎?」
「是。」
「女名吳丫,男名越夫。」說罷,昭娖看著正走過來的魚,「阿姆,把他們都帶下去吧。」
「諾。」魚一躬身,眼睛看向跪伏在地上的兩個孩子,「隨吾來。」
這次陳缺買的都是小孩,並沒有添可以馬上就可以用到的成人。原本她以為鄭氏會有所不滿,結果昭娖看到的還是鄭氏那張笑意盈盈的臉。
她不由得感嘆了一聲,女人果然是能為了愛情能改變自己的生物。
但是鄭氏在聽到昭娖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