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面前躺著的這位不就是項羽的那位叔父,在項羽要和劉邦掐架的前夕跑到漢營裡要張良跟他一起走,然後還在鴻門宴以身護劉邦的項伯。
昭娖在心裡默默的吐了一口血,然後再擦掉。
「某張氏名良字子房。」
這會有氏連名帶字都能全了的,大多也不是什麼出身查的人。昭娖雙手攏在袖裡看著榻上的項纏或者稱為項伯更貼切的大叔發呆。
項伯感激的看著面前救了他一命的青年。他是因為殺人逃亡到下邳,誰知會遇上那等事情。若不是這青年,他早已下了大獄。
只是……
「張子……這後事……」
張良面上浮現了淡淡的笑「無事,項子只管安心就是。」
項伯點了點頭,心中為他讚嘆一聲。看上去明明是這麼一個身段柔弱似女子的人,可是殺起人也是半點手軟也沒有,那份狠絕就是項伯也要覺得後生可嘆。
他慢慢轉過視線,望見站在張良身後的那個少年。那個少年此時攏著雙手正對著他發呆。少年的容貌長得是很好,可能是年紀略小身子還沒有張開的緣故,臉龐的輪廓柔和的沒有半點男子的鮮明。身子竟然是要比張良還要單薄幾分。
「這位……」項伯望向張良開口問道。
「啊……這是某的恩人。」張良避開身子,讓昭娖能夠整個人都被項伯看見。
而昭娖也舉起攏在袖中的雙手,說話的聲調裡都帶著一絲絲的顫抖。她一開口一旁的張良微微的皺了眉頭。因為她說的並不是通行的夏言,而是楚地的方言。而且那方言張良聽著並不明白。
「小子……昭成拜見長者。」昭娖原本攏在袖中的手伸出,交疊在一起大拇指向上翹出朝著塌上的項伯拜了下去,行中禮。
項伯一聽她的話語立刻驚訝的差點沒從踏上起身。
面前這少年的口音他自是相當熟悉,楚國幾次遷都,每次遷到一個新都不管之前叫什麼名字都會改為郢。而這個少年的口音恰好是楚國最後一次遷都所在地壽春的鄉音。而且更叫他吃驚的是報上來的氏。
屈昭景是楚國的老氏族,而項氏也出自這三氏。彼此之間都是斬斷了還連著絲的關係。
「你、你是……」項伯手從被子裡伸出指著昭娖,雖然心裡明白了,但是還要問。
「小子乃昭氏之後。國滅後隨先人至會稽,也與……」昭娖頓了頓「與梁叔和項籍相識。」昭娖確定自己在會稽的時候沒聽說過項籍說自己還有其他的叔父,索性就直接說項籍這個稱呼,免得項伯還不明白侄兒的字。
「哎……」項伯嘆了口氣,然後問道「大兄和阿籍可還安好?」當年項梁在櫟陽差點被下獄,之後因為殺人潛逃。兄弟之間便是少了聯絡。如今他在逃在外突然得知親人的訊息一時間悲喜莫名。
「都很好,梁叔很得郡中君子看重。」昭娖攏著手答道,「平日裡郡裡有什麼大小事務,就連徵發徭役都是要請他去主持的。」
恐怕項梁在會稽郡的聲望就是郡守都比不過。秦代為了防止郡守和當地牽扯太多,都不是任用本地人擔任郡守,所以在當地都沒有很大的人望。昭娖瞧著項梁任用人處理郡中事務和士大夫都佩服他的情況來看。恐怕在人心這塊就連郡守殷通都不及他。
「那就好,那就好。」項伯聽見親人安好且都不錯,不由得臉上露出了笑容。他笑著躺回去似乎放下了許多心事。
「沒事就好啊。」
昭娖悄悄上前了一步「那麼項叔父還是好好休息。」他們這種老氏族之間關係錯綜複雜,彼此之間要說親戚,那也真是頭疼的不知道要怎麼分輩分。
待到項伯躺下,昭娖讓吳丫和越夫兩人都去準備飯食。和張良走到院子裡透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