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笑一邊看著張良,「這種盛景韓申徒於韓國怕難得一見吧?」
「阿娖!」張良見她淚痕滿面,神情近乎於痴癲。拉住她喊道。
他的聲音似乎喚醒昭娖,但是昭娖抬頭看張良的時候,臉上卻沒有半點清醒的樣子。
「都是你!」昭娖臉上的笑一下子消散開伸手就朝張良打來,一邊打一邊哭「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就不會是這樣子!」
她雙手握成拳頭,落在張良的身上。她沒有用技擊的所謂套路招數,就是一個女人打架那般,拼命捶打面前的這個男人。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心中積聚的怨氣發洩出來。
「阿娖,阿娖!」張良也不去捉她捶打他的雙手,逕自把她抱在懷裡。昭娖被他環在懷中,一聲哭出來。
「眼下,得沛公相助,韓國已經復立。阿娖你不要留在項羽軍營中了。這秦雖滅亡,但是今天天下恐怕仍然不會安寧。你呆在項羽軍中,絕非良策。要趕緊離開。」
「離開他那裡我能去哪裡?」昭娖的臉頰貼在他胸前的衣襟上,出聲問道。此時她雖然不再捶打他,但是她面上僵硬如同木偶。
「有很多地方,天下之大自有你我的容身之處。你和我回韓國吧。」
昭娖貼在他胸前聽著他胸前的起伏,感受到他生命的跳動。
她略帶嘲諷的勾了勾唇角,「去韓國?」
張良應道「對,去韓國。」
昭娖就笑了,「去韓國我用什麼身份去?是你的妾侍麼?」
聘者為妻,奔者為妾。
這條律令不管在貴族還是平民中都是同行的,不會因為愛情什麼就會改變。
「我向你假父下聘,辦法有千萬種,不必擔心。」
「不必了。」昭娖冷冷道。雙手抵在他胸口上,將他推開。
「我沒打算嫁你。」昭娖看他笑的疏離。
「你說分開,我就走。如今你說要娶我,我就嫁。我成甚樣物什了?」昭娖笑笑,「我羋娖乃楚昭王之後,楚國公室,不是路途邊仍人踐踏的雜草。如今夜色已晚,還請韓申徒回去吧。沛公若是知道你不在,估計又難以心安。」
說罷昭娖起身,就向堂外走去。
「阿娖。」她的腳正欲邁出門檻,聽見身後傳來張良的聲音。「這次,定不相負。」
「你已經負我一次了。」昭娖說罷,也不召豎僕將狐裘遞上來逕自了出去。
秦國的風雪遠比楚國和齊國厲害,面上的眼淚被凜冽的冬風一吹,在臉上幾乎都要結成了冰。前頭兩名豎僕打著燈在過道上給昭娖照明道路。
微黃的燈光在黑夜中格外打眼。
回到寢室中,原本的胡人侍女已經不見。豎僕們在壁爐中添進木炭後退下。昭娖一下子癱躺在榻上。
當年離開會稽後在下邳遇上張良,在他身邊呆了整整好幾年。記得每逢下邳的冬日,她最愛的是依偎在暖爐邊看張良閱書,當他從竹簡上抬頭對她展顏一笑,她就一天都很開心。
現在……這種事情再也不會有了。
項籍並不喜歡秦王宮,他更加沒打算要定都鹹陽做秦王。四十萬的諸侯軍對秦怨氣騰騰,必須要讓他們出著一口鳥氣,還要分給他們一部分關中的財寶。不然四十萬人自己現在關中內訌打起來。
項籍下令將秦王宮內的金銀珠寶全部運輸出宮,連同宮廷裡的那些美女們一同擄獲帶出。
將財寶和美女全部遷出去後,一把大火火燒秦王宮。
章臺宮、興樂宮、長安宮、長楊宮、五柞宮、信宮、芷陽宮、宜春宮等等,那些叫得上名的叫不上名的宮殿在滔天火焰中化為灰燼。
秦王宮的範圍過於寬廣,大火一時熊熊不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