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太不給本世子面子了?”
謝琅雙目灼燙盯著面前人,手指一寸寸捏在那腕間,呵著熱氣:“還是說,衛大人想要本世子親手喂,才肯喝?”
誰不知道,這位衛氏嫡孫是個體弱多病的。
當眾逼著對方喝酒,顯然是故意為難。
一時間,官員們的目光都齊齊往這邊望來。
衛瑾瑜終於挑起一點眼尾,烏眸掠過上方那張臉,道:“謝唯慎,你故意找事是不是?”
謝琅露出一點愉悅的笑。
“這你都瞧出來了?”
衛瑾瑜冷冷盯他片刻,唇角一彎,道:“不就是一樽酒麼,我喝便是。”
衛瑾瑜伸出另一隻手,將酒樽握在了手裡,要飲時,手腕再度被握住。
謝琅唇角笑意更愉悅。
“給你衛大人喝的酒,怎能是如此糙酒。”
“走,去本世子那兒,本世子餵你喝北境最好的烈酒。”
大庭廣眾,他當著拉起人,往自己案席走去。
衛瑾瑜由他拉著,目光一片冰冷,到了地方,展袖坐下,問:“酒呢?”
“急什麼。”
謝琅再度伸手,握住了那隻纖秀手腕。
他自己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口中道:“等開宴了,缺不了你喝的。”
衛瑾瑜唇角輕抿,冷冷盯著這個人。
謝琅目不斜視笑道:“看什麼?
我這般好看麼?”
衛瑾瑜道:“你抓疼我了。”
謝琅便從善如流鬆了些勁兒。
“這樣行麼?”
衛瑾瑜沒再說話。
紛繁議論中,曹德海尖聲道:“陛下駕到——”
天盛帝一身明黃龍袍,坐到了御座之上。
百官起身行禮,天盛帝掩唇咳了幾聲,方氣息虛弱道:“諸位愛卿平身吧。”
皇帝舊疾發作,已經近半月沒有上早朝,直到此刻,百官才發現,皇帝面上覆著一層病態的慘白,如此隆重的場合,看起來竟像是病入膏肓、氣力不支的模樣。
宴至一半,坐在文官之首的首輔衛憫起身,道:“陛下龍體欠安,實在不宜過度操勞,不如及時立定儲君,以安國本。”
“臣附議。”
兵部尚書姚廣義、刑部尚書龔珍第一個站起來附和。
諸世家家主對望一眼,亦齊齊起身,道:“臣等亦同意首輔之見。”
天盛帝急促咳了聲,問:“依太傅看,誰堪擔任儲君之位?”
衛憫道:“雍王仁孝,堪當重任。”
“雍王……”
皇帝閉目,唸了下這兩個字,緩緩睜眼,視線落在坐在下首的雍王蕭楚桓身上,問:“雍王,首輔舉薦你來做太子,你意下如何?”
蕭楚桓站起,忍著澎湃心情,道:“兒臣願為父皇分憂。”
天盛帝打量這個長子片刻,點了下頭。
“那便依太傅所言吧。”
趙王蕭楚珏一張臉都要氣綠,又不敢當場發作,只將用力拳頭捏得咯咯直響,以示對此事的不甘與憤懣。
天盛帝抬了下手,道:“太傅坐吧。”
“諸位愛卿也入席吧。”
衛憫卻站著沒動,站在大殿中央的諸世家家主也沒動。
天盛帝問:“朕已答應立雍王為儲,太傅還欲如何?”
衛憫微垂著眼皮,一雙濁目毫無波動,聲音卻一字字極具穿透力:“老臣請陛下剷除奸佞,以正律法,以安朝綱。”
“太傅說笑了。”
天盛帝正了神色:“這殿中坐著的,皆是效忠於大淵的忠臣良將,哪裡來得奸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