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正坐沙上大大咧咧喝茶的那個人,臉上陰晴不定的,不知道琢磨些什麼。
這時,何月琳才現黃國斌買的隨身聽,臉色頓 時就陰沉下來,她看了黃國斌一眼,想要火,可又顧及著家裡有客人,將心頭的不快壓了下去,只是沒好氣地瞪了黃國斌一眼,轉身就廚房了,其 實,她也不是不瞭解丈夫的想法,不是不疼惜自己的女兒,可現自己和丈夫都下崗了,全家就眼巴巴地指望著丈夫掙點微不足道的錢,家裡捉襟見拙, 拆東牆補西牆的,她整天都為錢的事情愁,現買了這個東西,就意味著家裡的收支又短缺了不少,怎麼能讓她不心急呢?
“怎 麼?不歡迎我?”林辰暮看著臉色極為精彩的黃國斌,笑呵呵地說道,心頭也是極為得意,他不止一次想過黃國斌看到自己時會是怎樣的一副表情,如今見 到了,還真是有些莫名的成就感,黃國斌也顧不得向妻子解釋,輕嘆了一聲,認命似的走了過去林辰暮身旁坐了下來,眉頭一橫,冷冷說道:“怎 麼,想秋後算賬?告訴你,我既然敢站出來,就不怕你們打擊報復,”語氣很是激烈,聲音卻壓低了,顯然是不希望妻子聽到。
“呵 呵,你覺得如果是秋後算賬,那我還會坐這裡嗎?”感受著黃國斌那濃烈的牴觸和排斥,林辰暮笑了笑,放下手的杯子輕描淡寫地說道,說是杯子,其 實杯緣已經有了不少崩口,很顯然是用了很長時間的,就連杯子上原有的花紋圖案都有些模糊,而杯的茶葉,比起前兩天牛肉麵館裡喝的也好不了多少, 生活的窘迫,可見一斑,黃國斌不由就是一滯,隨即也想明白了,真要是秋後算賬,那根本就用不著林辰暮親自出面,光是一個周強就能把他折騰 死,隨隨便便安個罪名,就算是被扔進局子裡都是有可能的,“那你來找我幹什麼?還騙我愛人說是我同事?”黃國斌心裡略微定了定神,雖然圍堵鋼鐵廠 大門時就作好了各種壞的打算和準備,可那也是被逼得走投無路了,“沒什麼,就想和你聊聊,”林辰暮淡然說道:“聊聊鋼鐵廠改制的事。”
“聊聊?”黃國斌不由就是一怔,他壓根兒就想不到,高高上的林辰暮居然會來找落魄不堪的自己聊聊,聊的還是鋼鐵廠改制的事,心頭頓時就有些激動,彷彿有股烈焰燃燒。
可 很快,烈焰又熄滅了,只剩下嫋嫋青煙,他心頭有些苦澀,笑著說道:“林書記說笑了?我一個下崗工人,哪懂這些東西啊?你是不是找錯人了?”林辰 暮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黃國斌,剛開始時黃國斌還不覺得,可漸漸就有些受不了了,覺得心頭直毛,目光不由也低垂下去,這 時,才聽林辰暮沉聲說道:“黃工,你這樣說就顯得虛偽了,你應該清楚,我們大家的目標是一致的,都希望能夠將鋼鐵廠搞好,讓所有鋼鐵廠的工人 都能夠過上安定幸福的生活。”
黃國斌沒說話,心頭卻是不由冷笑一聲,當領導的大的本事就是舌燦如花,說的比唱的好聽,可你要真相信了,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大傻瓜,他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好糊弄的熱血青年了,幾句話就能讓他把自己給賣了。
林 辰暮就接著說道:“改制的事情,我是很著急,可你應該清楚,鋼鐵廠繼續拖下去,吃苦的不是我這個當官的,而是你們這些生活沒有著落的工人,而 我這次來呢,也是想向你多瞭解一些鋼鐵廠的情況,交換一下意見,希望拿出的改制方案是對鋼鐵廠工人有利的,”林辰暮說的言之鑿鑿,語態真摯, 黃國斌不由也有些心動了,雖然都說:當官的靠得住,母豬都能上樹,可對於他們這些苦哈哈的工人來說,現實已經夠殘酷了,他也早就豁出去了,還 有什麼可怕的呢?想到這裡,黃國斌就說道:“林書記,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想問一下,別人都說你要將咱們廠賣給香港人,這是真的嗎?”林辰暮 不答反饒有興致地問道:“如果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