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清冷、內斂,看上去心思深沉,也不大愛笑,更是很少把笑意刻在眼睛裡。
可見太后在他心裡頭的分量,她是比不上的,他的母親黎王妃也比不上。
鍾允的聲音又柔了幾分,聽上去低低的:“你嘴甜,好生哄著太后開心。”
江琇瑩點了下頭,陪著鍾允去用午膳,經過院子牆邊一叢淡粉色的梅花旁,頓了下腳步。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這次進宮,會不會跟柳貴妃碰上。
她從前聽人說過,說她跟那位貴妃長得頗為相似,她沒見過貴妃,想象不出來兩個長得頗為相似的人究竟能有多相似。
且她心裡一直有一根刺,便是跟鍾允洞房花燭夜那天,他在皇宮外頭守了一夜。
她頭上頂著喜帕,在床邊坐了一夜,心中是十分難過的。
後來香雁又說,鍾允曾有意向柳家提親。
她疑心鍾允喜歡過柳貴妃,他一定是喜歡過她的。柳貴妃現在是鍾允名義上的小伯母,是皇上的寵妃,那些陳年舊事便沒人敢拿到明面上說了。
江琇瑩抓起鍾允的手,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
她用了狠力氣,險些將他的皮肉咬破,她想讓他疼。
突然被來了這麼一下,鍾允面色自然難看,聲音難免大了些:“好好的,你發的什麼瘋。”
他見那雙總是笑著的杏眼湧出一片水光,像是要哭了。
鍾允不會哄人,懶得哄,也不知道怎麼哄,只覺得前人那句“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是再正確不過的言論。
分明上午還好好的,她給他做了大棉襖,雖然他沒穿,他給了她大園子,她也很開心。
莫名其妙就翻了臉。
倘若在床上,他是允許她咬他的,他身上每一塊肉隨便她咬。倘若下了床還咬他,就是大膽,無法無天。要不是看她快哭了,他非要好好訓她一頓。
他一時沒收住氣息,聲音不小心又大了:“別哭。”
江琇瑩咬完鍾允,心裡舒坦不少,本來已經把眼淚摁回去了,聽他大聲說她,加上心裡頭想著傷心事,小嘴一扁,眼淚跟斷了線的水晶珠子一般,直往下掉。
鍾允被這女人梨花帶雨的樣子鬧得頭大。
他讓她別哭,就是在哄她,他都哄她了,她怎麼還哭。
恃寵而驕,說的就是她這種人,倘若他不加管教,不幾日她就要爬到他頭上去了。
於是他正色道:“本世子第一次哄女人,你當感到榮幸。”
江琇瑩聽完,水汪汪的眼睛亮了起來,擦了眼淚不哭了,抱著他的腰往他懷裡鑽。他說他第一次哄女人,說明他心裡是有她的,是喜愛她的。
他沒哄過別的女人,單哄過她。
“哄女人不是這麼哄的,”江琇瑩從鍾允懷裡抬起頭,抱上他的脖子,踮起腳尖,雙唇貼上他的,片刻後鬆開,“應當這麼哄。”
說完紅著臉往前頭先走了。
鍾允摸了下自己的嘴唇,她舔了他的唇縫,蠻橫地撬了他的牙齒,小舌闖進他嘴裡,溫柔跟他纏在一起。
她簡直大膽,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強吻於他,天下哪有女人敢這樣待男人的,此乃強盜行徑。
趙安從院牆上翻進來,稟報道:“世子,院子那邊安排好了,不會出差池。”說的是長春苑旁邊藏著秘密的凝風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