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沉聲道:“這裡,是大唐的疆域!無論塞外的草原,亦或江南的江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們江南士族生於斯、長於斯,卻將斯地視作禁臠,盤踞其上彼此勾連,將黎民百姓視作豚犬牛羊任憑你們奴役壓榨,如今更為了一己之私心不惜拖著整個江南走上謀逆之路,如果江南士族因此血嗣盡斷,江南百姓因此死傷離散,自然是整個江南士族的責任,更是蘭陵蕭氏的責任。”
這番話語好似重錘一般狠狠捶在蕭珣心頭,他呼吸急促,滿頭大汗,蒼老如溝壑縱橫的面容慘白惶恐,疾聲道:“水師打算向那些江南子民發動進攻嗎?”
劉仁軌吐字如刀、語聲鏗鏘:“從他們拿起兵刃踏上船隻欲前往關中的那一刻起,他們便不是大唐的百姓了,而是謀逆的反賊!水師是大唐的軍隊,不僅僅需要開疆拓土、擊殺胡酋,更要保土安民、拱衛社稷!誰謀逆,就殺誰,不管你是蘭陵蕭氏,還是陳郡袁氏,亦或是黎民黔首。”
左右親兵齊聲大喝:“殺無赦!”
這一聲大喝好似九天旱雷一般,在蕭珣耳畔陡然炸響,驚得他一個哆嗦,面色慘白,身體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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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先鋒打出旗語,已經抵達燕子磯,發現敵蹤!”
親兵遙遙望見前方艦船打出的旗語,大聲稟報。
劉仁軌大馬金刀、安坐不動,沉著下令:“摧毀所有水面船隻,一個時辰之內不準有一艘敵船漂浮於水面之上,但凡有抵抗者,無論是誰,格殺勿論!”
“喏!”
親兵得令,擂響戰鼓,隆隆鼓聲在江面激盪悠揚,然後用旗語將主將的命令向各部傳達。
原本行止有序的水師船隊驟然一變,先鋒搶先而出,距離敵船數十丈的時候便扯去火炮上的油布,放入藥包、彈丸,點燃火捻子,“通通通”連珠炮響,江面上一時間硝煙瀰漫。
江南各家徵集來的船隻因為先前得了蕭珣的命令,無論是否裝載兵員、輜重都靠岸停泊,首尾相連一望無盡,此刻驟然遭遇炮擊,躲無可躲、避無可避,只能任由無數彈丸劃過天空呈拋物線砸在船身上。
“轟轟轟”
轟擊這樣簡易的船隻,實心彈顯然更為好用,沉重的彈丸在火藥加力之下瞬間劃破天空,攜帶著強大的動能狠狠砸在木質船身上,木屑飛濺、血肉橫飛。
十餘艘先鋒戰船沿著江心一路朔流而上,炮口對著兩側岸邊停泊的敵船,幾乎不用瞄準,兵卒只需不斷的裝填藥包、塞入彈丸、點燃引線、清理炮膛、再裝填藥包……如此迴圈往復,直至將一個基數的炮彈打完,炮管已經到了臨界點,必須等待溫度下降不然就會報廢。
而緊隨其後的戰船則開足馬力,以撞角衝著這些被火炮轟擊的殘破不堪的敵船撞去,“轟轟轟”堅固的撞角輕易將這些木質船體撞碎,船上的貨殖糧秣隨船下沉,掀起一個個漩渦,不少登船的私軍亦紛紛落水,掙扎撲騰,哭爹喊娘。
再隨後,體型較大的主力艦船徐徐而至,船首、船舷處綁著石條、鐵塊的排杆紛紛用絞索吊起,待到接近一些殘存為沉沒的敵船,排杆紛紛落下,“啪啪啪”將敵船拍碎,全副武裝的兵卒則立於船舷,手中火槍、強弓、勁弩對準敵船上的兵卒,但凡沒有放下武器投降的,當即射殺。
一時間,寬闊的江面上炮聲隆隆、槍聲陣陣,濃烈的硝煙幾乎覆蓋整個江面,距離稍遠便不能視物,縱橫大洋所向無敵的水師船隊並未遇到像樣的抵抗,完全就是降維打擊,江南私軍的船隻損毀無數,糧秣輜重沉入江底,兵卒在水中浮沉掙扎,哭嚎震天。
蕭珣趴在旗艦船舷處,兩手狠狠抓著船舷,手背青筋凸起、指甲泛白,似要將船舷捏碎,看著江面上的慘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