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身體不適,要見醫官,穆明珠也從不限制。
開春之後太上皇犯了咳喘,隔三差五便會傳召丘醫官,最近更是每日都傳見。
牛乃棠原本是擔心太上皇的身體,又不願聲張,悄悄來長秋宮想要探望太上皇——這畢竟是她的姨母,誰知道丘醫官一見她來,又見了外面按規矩跟來的宿衛,立時便慌了神。
宿衛首領看出不對,拿下丘醫官搜查,從他醫箱裡搜出無字的字條來。丘醫官只說是用來開藥方的紙沒用完,原本宿衛首領便要放過他,誰知丘醫官自己心虛,汗出如漿,最終受不住搶了那紙條就嚼爛了往下吞。
這下子便坐實了有鬼。
宿衛拿下丘醫官,連夜開審。
那丘醫官幹了一輩子診脈開藥的差事,哪裡見過這陣勢?很快便都交代了。
原來他已經連續五日在太上皇與穆武之間傳遞訊息,用特製的藥水在白紙上寫字,普通人看不出字,但遇水便能顯形。至於紙條上都寫了什麼,丘醫官也不知道。
牛乃棠知事情重大,不敢怠慢,召見了三位輔政大臣秘議,隨後發令捉拿了穆武、封鎖了長秋宮。
如今穆武與太上皇究竟傳遞了什麼訊息,密謀要做什麼事情,還沒有完全查清。
穆武已經交由黑刀衛副都督秦威審問。
牛乃棠寫來的奏章結尾,頗有幾分無措,太上皇與穆武揹著人秘議,能會是什麼好事呢?前線還在打仗,若是建業城起了亂子怎麼辦?皇帝又要怎麼處理,怎麼面對這種背叛呢?
雖然牛乃棠虛張聲勢說建業城一切盡在掌握,要穆明珠在前面安心對敵,但她略顯忐忑的內心還是從字裡行間流淌出來。
穆明珠合攏了奏章,她沒想到用穆武釣出來的,竟然是太上皇。
她心中的情緒已經很淡,大約是因為早已不抱期望。
既然穆武被捉拿,長秋宮封鎖,建業城中一時便翻不起風浪來。
“陛下,孟郎君的人來了。”穆雪衣輕聲通報。
穆明珠回過神來,精神一振,道:“讓他進來。”
來的乃是替孟非白傳信的扈從。
此前孟非白的人來,送上的信中畫了一隻咬鉤的魚。然而下一封信中,魚卻是吃了魚餌,在釣鉤周邊遊蕩。
當初建業濟慈寺臨別,穆明珠與孟非白半夜長談,確定了從梁國後宮入手、離間梁國皇帝與兩大部族的計劃,突破口就在誕下大皇子的賀蘭貴妃。
魚咬鉤,是說孟非白安排的人成功取信於賀蘭貴妃。
魚遲疑,卻是賀蘭貴妃對於做太后並沒有把握、不能立時下定決心。
所以戚公公秘告於賀蘭貴妃之事,所謂獨孤府中小管事悄悄傳話,其實並沒有這回事兒。
這本是謠言殺人之計,卻也在建立在可信的客觀條件下。
早在開戰之前,穆明珠便推演到了這一步,若鄧玦水師設伏順利,梁國大軍受挫,梁國皇帝必然要回頭依靠獨孤部與賀蘭部的力量。而梁國剛從部族轉為國家的時候,宮中就有去母留子的習俗。梁國皇帝會賜死貴妃賀蘭氏,是存在這種可能性的。
要一個貴妃去殺一個實權皇帝,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要還有一絲退路,以賀蘭氏的性情多半不能完成這種轉變。
所以戚公公告訴賀蘭氏的,正是後路已經全斷,不奮起反擊,便只能等死。
此時這封從長安送來的密信,魚兒終於再次咬鉤。
孟非白匠心獨運,在魚眼處以硃砂點了血淚,看來頗為震撼。
穆明珠輕輕一嘆,真心實意盼著賀蘭氏成功得手。
她正在思考,卻聽帳外腳步聲響起,乃是鄧玦前來。
鄧玦這陣子負責與荊州西府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