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走到了那空椅子之前。
眾臣或是在驚怔中沒有回過神來,或是不敢於第一個有所動作。
因為這走到人前來的新君,披著一襲僧袍,滿頭青絲落盡,也不曾戴僧帽遮擋。
忽然之間,在第二排的大鴻臚郝禮越眾而出,高聲道:“臣等要見陛下!如今一切只憑李女官口中所說,誰知道實情究竟如何?所謂的謝太傅夥同歧王謀反,謝太傅如今何在?歧王又何在?”
這大鴻臚郝禮,正是當初“請立公主為諸君”風波中,跳出來維護謝氏的自爆者。
他已經年過花甲,執掌四方小國與各地藩王之事,是與謝鈞牽扯極深的臣子。
昨夜宮變,這大鴻臚郝禮未必不知。但他肯定不能相信謝鈞會敗在一個十七歲的女子手中。
所以他跳出來,還抱著最後的希望。
皇帝穆楨必然不甘於做太上皇,而謝鈞與歧王周睿只要沒死,一切就都還有可能。
隨著大鴻臚郝禮跳出來,度支孫尚書與辛侍郎等原本與謝鈞勾過手的人也紛紛跳出來,吵著要見老皇帝,又或者要謝太傅與歧王出來當面對質,還有的吵嚷著要請藩王進建業、主持局面。
“大鴻臚郝禮。”穆明珠站在那空椅子旁,沒有立刻坐下去,轉過身來看向擠到前面來的老頭郝禮,冷聲道:“你與謝太傅勾結,意圖逼宮謀反,扶持歧王周睿篡位,鐵證如山,還要狡辯嗎?”
大鴻臚郝禮老臉漲紅,怒道:“血口噴人!不知所謂!”
穆明珠略一點頭,示意一旁計程車卒呈上一冊文書來,淡聲道:“罪狀證據,都在這裡面寫得清清楚楚。”
大鴻臚郝禮先是一驚,繼而想到自己與謝鈞來往從未留下文書,鎮定下來正要反駁。
穆明珠卻已經摔了那文書在地上,道:“拿下!掛起來!”
隨著穆明珠這一聲,左右士卒虎狼般衝上來,押住了大鴻臚郝禮。
眾臣原本還沒聽懂穆明珠的命令,直到看到在那幾十個滴血的死人木架旁,又起了一隻新的木架。
大鴻臚郝禮死到臨頭,猶不敢置信,嘶聲叫道:“我乃朝廷命官!”他的話音戛然而止,刀快得幾乎沒有聲音。
一具新鮮的屍體掛了上去。
眾臣一時駭然,無人敢言。
穆明珠淡聲道:“本王當初在揚州,曾於焦家搜出百官受賄賬簿,後來付之一炬。今日本王有效仿當日善舉之心,諸君可莫要不給本王這個機會。”
言下之意,若有誰再像大鴻臚郝禮一樣跳出來,就別怪她把人打成謝鈞亂黨,立時做成死人架子掛起來。
一派肅然中,忽然又有一人越眾而前。
眾人聳動,都以為此人要效仿大鴻臚郝禮之舉。
誰知那人行到前排,卻是跪地俯首道:“臣衛尉高廉叩見新君!陛下萬歲!”
正是當初因穆明珠一語,得以從回到建業城中的寒門官員高廉。
他自回到建業城中後,便一直在思考自己日後的出路,不管是四公主為儲君的大風波,還是三皇子娶了楊太尉的女兒,他都謹慎而沉默地觀察著。直到七日前,四公主封秦王離開建業的訊息傳開,高廉輕嘆一聲,認為四公主已經全然沒有機會了。誰知道峰迴路轉,四公主竟是絕處逢生。
而今日這場新君繼位的大朝會,正是他投誠的最佳時機。
隨著高廉一跪,眾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遊移不定起來。因為在眾臣眼中看來,高廉是沒有明顯偏向的。這樣中立的臣子都選擇了歸順新君,不管是出於本心,還是因為此時形勢所迫,都給眾臣本就膽寒的心狠狠一擊。
蕭負雪與穆明珠對視一眼,適時上前,亦跪地俯首,道:“臣右相蕭安見過新君!陛下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