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外面把她的傷情傳成了什麼樣,也無意解釋,“唔”了一聲,道:“認得——你功課學的怎麼樣了?”
牛乃棠聞言鬆了口氣,隔了許久再見穆明珠,初時還有些扭捏,遞了一冊還算過得去的窗課本子上前,絞著手指低聲道:“蕭淵說是姐姐你要他給我找的先生。這一冊是這一個多月來我學的課業,宋先生說我文章比從前好了許多,能看得過去了……”
穆明珠慢悠悠翻著小表妹的窗課本子,有些頭疼於她太過稚嫩的字跡——字寫得勉強能認,但毫無書法構架,合攏了那冊子,不禁皺了皺眉頭。
誰知她這一皺眉,牛乃棠立時驚了,慌亂道:“姐姐,可是傷處又痛了?要不要傳醫官來?”便起身要往外走,道:“我去喚你的貼身侍女來……”
穆明珠愣了一愣,忍笑道:“不必——你坐下。”
牛乃棠猶豫了一
下,還是聽話做了回來,倒是忘了扭捏,看著穆明珠的面色,小心道:“是不是看我的窗課本子太勞神了?”便伸手要把冊子拿回來。
穆明珠見一向囂張不聽話的小表妹,忽然變得如此乖巧,還把她當成了病弱瓷娃娃,不禁腹中暗笑。
“還好。”穆明珠壓著那冊子,大約是關了十來天,真有些“病中無聊”了,她眼珠一轉,用一種病弱的聲音,細聲細氣道:“這一冊放在我這裡,日後你每月送一冊來,我比對著看你的進步。”
牛乃棠幾時聽過穆明珠這樣的腔調,一點異議都沒有,乖巧道:“好。”
穆明珠看著仍舊肥嘟嘟的小表妹,又道:“你最近是不是沒練騎射?”
牛乃棠面上一僵——穆明珠離開建業之前,的確要求她每旬都練習騎射,但那會兒正是夏日,她又原本有些胖,長久不鍛鍊,還要頂著烈日練習騎射,怎麼都不可能堅持下來的。
果然自從穆明珠離開建業之後,牛乃棠再沒上過馬背。
若是從前,牛乃棠必然是要推諉頂嘴的,此時卻好似生怕氣著穆明珠,小聲道:“我明日就練……姐姐你別生氣……”
穆明珠沒想到自己詐死一回,還有這等意外的收穫,竟讓熊孩子都一夜懂事了。
她安然半躺在床上,歪頭打量著牛乃棠。
牛乃棠見她不語,又擔心起來,問道:“姐姐可是哪裡不舒服?”又道:“爹爹說你給賊人害了,落到江中險些送了性命,好不容易才救過來的……”
穆明珠聽她絮絮叨叨往下說,才發現這小表妹還是個話癆,一會兒功夫已經說到要把精選的話本送來給她解悶。
牛乃棠的態度,在穆明珠是一種很新奇的體驗。
因為在穆明珠的成長過程中,她一直是力爭強健的,幼時是因為母皇喜歡矯健驍勇的孩子,後來卻已經成為了她性格的一部分。她能騎快馬、拉強弓,能與人爭執、能上陣廝殺,永遠生機不滅、永遠野心勃勃,因為打熬出了一身好筋骨,倒是從未有過以病弱之態示人的模樣。
見小表妹一臉擔憂關切,好似她是一團會被風吹散的雲、一堆會被熱氣
融化的雪,穆明珠暗想,難道這就是病美人的快樂?不過若是佯裝病弱,能少對這小表妹費唇舌,也是很划得來了。
不管牛乃棠絮叨什麼,穆明珠便只是“虛弱”應聲,把重傷初愈的模樣演了個十成十。
這簡直是牛乃棠自記事以來,最乖巧懂事的半日了,臨走前再三保證回去會好好練騎射、好好學功課,走的時候還是一臉擔憂,又說明日再來探望她。
牛乃棠走後,穆明珠想起歧王周睿,正盤算著接下來怎麼問小表妹周睿之事,就聽侍女傳報,說是皇子周眈來了。
周眈比穆明珠大四歲,時年十八,喜靜喜讀書,從前廢太子周瞻還在的時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