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
靜玉換了一身素僧袍,配了紅袈裟,攬鏡自照,怎麼看都是個風流俏和尚,一抬眼見靜念呆坐不動,便道:“阿念你又拖我後腿!我可是早打聽好了,方才殿下傳了外院那些舞姬侍君進去吹拉彈唱,沒道理咱們過去會給攔下來——你想什麼呢!”他走過去推了靜念一把。
靜念望著鏡中那個陌生的和尚,想起自己前些時日是為了躲什麼才落髮做了和尚,再度感到膽寒,輕聲道:“阿玉,咱們莫要往上湊了。萬一像阿生那樣得了瘋病,又或是像阿香那樣……”
靜玉一把捂住他的嘴,低聲怒斥道:“我看你是已經瘋了!那晚咱們什麼都沒看到——你還想不想活了?”見靜念老實了,這才緩緩鬆了手,低聲道:“你當我為什麼掙了命要往殿下跟前湊?只要跟著殿下離了揚州城,從前的事兒便再追不上咱們。”他看一眼發呆的靜念,道:“好,你今夜就歇著吧。我去給咱倆掙個前程出來。”
然而事與願違,靜玉今夜也沒能近了公主殿下的身,在院門就給攔下來了。
外院來的歌姬侍君也都是隻在旁邊奏樂起舞,卻不見公主殿下的人影。
原來穆明珠今夜命這些人前來,不過只是為了不使焦家主事者起疑,她本人並沒有心緒享樂,此時於笙歌之中,隱在內院竹林內的書房中,並不見來人。
靜玉被櫻紅攔下來,因識得她是公主殿下身邊的大侍女,並不敢說什麼,笑候在一旁,只是也不肯死心離去。然而禍不單行,他沒能見到公主殿下,倒是遙遙得又見了
那黑帽黑麵黑心的長刀都督。
靜玉瞪了那黑都督一眼,只覺腰間又隱隱作痛,便問這一日來結交的小侍女,道:“那廝是誰?”
那小侍女便是昨夜送蒲團給他,又送點心給他之人,名喚翠鴿,抬眼一瞧,唬得面無血色,低聲道:“快別亂說,那是咱們以後的駙馬爺齊都督。”
靜玉微微一愣,眯眼打量著齊雲。
此時齊雲領兵巡查,已按刀走到近旁來。
靜玉仗著有公主殿下的大侍女櫻紅在側,料想齊雲不敢亂來,要出那日的一口惡氣,便故意冷笑一聲,道:“我當是哪裡來的都督這麼大的氣性——原來是個妒夫!”他的聲音並不高,卻足夠齊雲聽到。
齊雲抬眸向他看來。
那小侍女翠鴿嚇得恨不能跪了,扯了靜玉袖口,急切道:“小師傅快別亂說!那是黑刀衛都督,兇狠極了……”
靜玉也聽聞黑刀衛的威名,然而輸人不能輸陣,冷嗤道:“憑他什麼黑刀衛、白刀衛,難道大得過公主殿下去?他不過佔了個名分,又能為殿下做什麼?況且,有什麼他能為殿下做的,是我做不得的?”他如此豁出去,固然是為了出氣,其實也是劍走偏鋒,希望能引動公主殿下前來探查。
櫻紅方才其實便已聽到,只是不好出面,此時聽靜玉說得愈發荒唐,只得上前來擋了一擋,不好直說靜玉,只對翠鴿道:“我說怎麼哪裡也尋不見你,原來是躲到這裡偷懶說話。我看今夜怕是要落雨,你且去把後屋的窗戶都放下來。”
翠鴿千恩萬謝,忙應著去了。
靜玉方才逞強,此時見櫻紅過來,早已閉了嘴假作觀花,實則目光溜過櫻紅肩頭,頗有幾分擔心那齊都督上來與他計較。誰知他一眼望過去,卻只見那黑麵都督離去的背影,竟是不曾理會他。
靜玉鬆了口氣,卻又更加惱怒,彷彿全沒給人看在眼裡。
齊雲靜默得回到跨院書房中,卻見副都督蔡攀已然等在其中。
蔡攀一見齊雲,便從椅子上立起來,恭敬道:“小公子。”他是從前跟隨齊雲父親的屬下,一直在黑刀衛中為官,私下總是以“公子”稱呼齊雲,總也不肯
改。
“蔡叔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