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喜歡聽什麼、又厭惡聽什麼。
在謝鈞喜歡聽的事情裡,他最喜歡的便是聽到別人怕他。
此時聽流風說怕他,謝鈞醒來時尋不見她的怒氣便消散了,要她近前來,忽然抬手扣住了她的下巴,低頭重重一口咬在她唇上,在流風吃痛的忍耐中,獲得了一種異樣的快
感。他稍微抬起頭來,目光轉向窗外的無限春光,低聲道:“你說得不錯,又是一年春好時。”
他大展身手的時機,終於到來了。
流風埋頭在他胸前,看似無限依戀,實則藏起了難以掩飾的不安神色。
迴雪的信物還在她手中。
她已經答允了迴雪,定當不負所托。
“不過……”謝鈞忽然又開口,撫著流風的背,似有些難以決斷,“從前沒看出來,那周眈倒是另闢蹊徑……”
謝鈞私下喜歡跟流風說些外面的事情,也許並不是想對流風說。
他只是需要一個乖巧又捧場,絕對不會讓他自尊心受挫的聽眾。
還有誰比流風更合適呢?從前的迴雪雖然相貌更勝一籌,卻總是不夠機靈。
“周眈?”流風適時問道:“是三皇子麼?”
謝鈞唇角一勾,道:“楊太尉——這個老賊!”
流風笑道:“那日楊太尉來,郎君不是還請他吃茶麼?怎麼成了老賊?”她吃吃笑起來,又嬌又媚,道:“不過他年紀一大把,又長了一張老鼠臉,說是‘老賊’原也貼切。”
謝鈞也笑起來,低聲道:“你看那三皇子,看似與世無爭,其實手握文學館,招攬了一批士人,名聲是越來越好了。”又道:“他那岳父老賊,當初勸說我擁立皇孫,原來背地裡把女兒送上去做了皇子妃——原來打得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主意。”
流風垂著眼睛,憑著本能附和謝鈞的話,想到允諾迴雪要做的事情,再聽到與儲君之位相關的內容,便有些心驚。
好在謝鈞望著窗外春光,沉寂在他宏圖大業的設想中,並不曾低頭留意懷中柔弱可憐的小歌姬。
三月的春光何其短暫,時間眨眼間就來到了四月。
穆明珠這一個月來日夜忙碌,白日忙著革新馬政弊端,夜裡還要等著齊雲繪圖。在薛昭前來診平安脈的時候,她還要掌握蕭負雪的新政——又或者說是母皇新政的進度。
這一個月來,她入宮上奏關於馬政之事,免不了與母皇說起新政。
她的態度始終如一,溫和的新政非但無用、而且會讓朝廷的日子越發艱難下去。
而皇帝穆楨的態度也不曾改變,穆明珠在一州之中、殺一個世家家主容易,天下之大、難道能一次性把全部世家殺光嗎?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她只能把穆明珠的急躁,歸結為年輕人的不夠穩重。
母女兩人在這個議題上談不攏,總是以穆明珠的剋制收斂作為結束。
穆明珠想著,還有謝鈞未除,不能與母皇鬧將起來,便暫且忍耐,等時機成熟。
齊雲這一個月來,不斷地夜探舊宅邸密道。他身手過人,單獨一個人下去,比貓兒還敏捷善於隱蔽。他最危險的一次,曾經被守衛看到了一角衣衫。可是因為他動作太快,而隱藏的地方又太巧妙,那兩名守衛晃過來,什麼人都沒看到。那跟過來的守衛便罵先前那守衛疑神疑鬼,那最初看到的守衛摸摸後腦勺,也有些不確定了,“嘿!這密道里進老鼠了!”
就這麼一個月來,齊雲漸漸走遍了密道中的每一處角落。
而穆明珠筆下的密道圖,終於顯出了全貌。
這是一條極長的地下密道,足有五十里之遠,從建業城最中心的舊宅邸,一直延伸到南門所在的內甕城地下。
其中岔路其實並不多,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