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微不足道的一件差事。只因為大周國家的馬實在太少,本來家底就不豐厚,世宗時三次北伐更是丟了大量的裝備物資乃至於馬匹在戰場上,待到近些年來,年近古稀的夏太僕管理不善,致使馬匹病**數批,到如今真正由大周朝廷管理的馬匹,只剩了不足五千之數——堪堪與穆明珠在雍州兩年來組建的騎兵隊馬匹數目相同。
就這麼五千匹馬的事兒,非但撈不到油水,管理不善還可能被申飭。
朝中重臣都有更“大”的事情去鑽營,前陣子一度商議,要撤銷朝廷管理馬匹的部門,轉給百姓來養馬,由朝廷提供一定的官田、種植所需的草料稻穀。
因而哪怕是在風口浪尖上,皇帝將這一則小小的馬政撥給穆明珠,也不會引起太大的風波。
而對於穆明珠來說,馬政即為國政。
與大周不同,梁國的馬政強盛。梁國執政者本就是遊牧民族,從前部落之間戰爭,俘獲掠奪了周邊其它部落的大量馬匹,早在建國之時就號稱有六十萬戰馬,這些年下來,數目已經跳了百萬。
梁國百萬戰馬,大周朝廷卻只管理著五千匹馬,這樣的差距何其懸殊。
若不是大周有長江之險,西府兵又精於水戰,怕是梁國早已揮兵南下。
現在的情況就是,梁國要南下滅周,卻沒有得力的水軍,難以突破長江天險。而大周要北定中原,卻沒有精良的騎兵,無法與梁國大軍抗衡。
大周若是想收復失地、滅梁強盛起來,馬政可輕忽不得。
是以穆明珠接了這看似微小的馬政差事,卻非但沒有氣餒,反倒有正中下懷之感。
接旨當日,穆明珠便通宵達旦翻閱馬政文書。
次日,穆明珠仍埋頭文書之間,打算看過整體內容之後,親自往養馬處看一看。
櫻紅輕手輕腳走進來,悄聲道:“殿下,宮中來人了。”
穆明珠並不意外,起身相迎,道:“可是母皇又有旨意?”
誰知這一次卻不是皇帝穆楨的旨意,而是周眈身邊的宮人前來道喜的,說是皇子妃有孕,奉命送了此前皇子妃親手做的簪花來,與她同喜。
像在皇宮這種地方,歷來婦人有孕,前三個月多是秘而不宣的,要等情況穩定了,才對外公開。
穆明珠看著櫻紅收了那簪花,很懷疑以楊菁的性情會有耐心做這樣的手工活,口中笑道:“那真是大喜事一樁,母皇知曉了,必然欣悅。”又問道:“未知皇嫂這一胎,已有幾個月了?”
那宮人笑道:“上午訊息送到思政殿,陛下已經有賞賜給皇子妃。”又道:“剛滿三個月。皇子妃起初只當是月事不準,擔心宣召醫官顯得孟浪,便未曾吱聲。誰知這月事連著兩個月沒來,皇子妃這才坐不住了,請了醫官來一瞧,竟是有喜了。”
細算時間,若這一胎有三個月了,那楊菁竟是與周眈一成親便有了孕。
就真是……好巧。
穆明珠掩下思量,笑道:“如今給皇嫂賀喜的人一定多,本殿便不去添亂了。待過幾日見了面,本殿再親自給三哥與皇嫂道喜。”便命櫻紅取了銀子,私下塞給那報喜的宮人,看櫻紅送那人出去。
她回身入內,望著案几上攤開的馬政文書,一時卻有些回不過神來。
皇子妃有孕一事,稍微移開了建業城中眾人的目光。
當初上奏請立公主為儲君的趙誠,被皇帝穆楨尋了一個敷衍差事的錯處,調出了建業城。而自謝鈞回建業之後,原本隨趙誠而起,推波助瀾,炒熱此事的眾官員都紛紛安靜下來。似乎謝鈞的意圖,並不只在於斷絕穆明珠的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