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說是三日之後為吉日,適合你往西北行。”
這是要穆明珠三日之後動身的意思。
“女臣原本就想盡快動身,這真是再好不過。”穆明珠笑道,覷著皇帝面色,道:“母皇,女臣這次去雍州,再跟您討一個人成嗎?”
“誰?”
“穆武。”
原本立在桌案旁的李思清,手上記錄的動作一頓,低著頭靜聽下去。
皇帝穆楨終於有了一點疲憊之外的神色,略詫異地看了穆明珠一眼,道:“你要帶你表哥走?”
穆明珠清晰道:“是。母皇也知道,女臣這趟去雍州,起初肯定是千難萬難,最需要有自己人在旁邊幫襯的。女臣想著旁人再親近,總近不過親人。正巧表哥也有意相助——他原本想上前線抗梁,一直未能成行,深以為憾。最近他聽說女臣可能往雍州去,主動找來說想一同去。女臣想著也沒什麼不好,最初有表哥一起過去做事,等安定些了,便可以讓表哥再回建業。”她臉不紅氣不喘捏造著穆武不曾說過的“請求”,又無奈一笑的,道:“表哥的脾氣您也知道,若是這次去雍州不成,還不知他下次又奔著什麼事情去了……”
穆武又還能有什麼事情呢?不過就是鬧著想上前線參加戰鬥罷了。
十七八歲錦衣玉食的少年郎,只知道一戰成功美名揚,哪裡知道瞬息之間活人變涼屍。
雖然說穆武乃是皇親,理當奮勇當先。
但穆國公就這麼一個孩子,皇帝穆楨也要為她的大哥著想。另一方面來說,此前皇帝帶穆武入太廟的舉動,也引得朝中議論紛紛,正需要時間平息。
皇帝穆楨沉吟一瞬,不鹹不淡道:“也好。”算是答應了讓穆武去雍州一事。
穆明珠要帶穆武走,不只是為了幫李思清解圍,還是為了防止穆武留在建業、背後放冷箭。
“其實你不用擔心沒有自己人,你這趟去雍州,朕已經……”皇帝穆楨說到這裡,忽然又覺說下去沒意思,便止住話頭,道:“總之這兩日旨意下來,你就知道了。”
穆明珠察言觀色,便知母皇原本要提起的就是虞岱。
“去吧。”皇帝穆楨點一點頭,道:“做一番事業出來。”
“是。”穆明珠又抬頭看了母皇一眼,見她已經低頭去看一份新的奏章,便輕手輕腳退下了。
這一趟陛見,比穆明珠預期的要平淡簡短許多,但大方向沒有問題。
這種平淡與簡短,固然是因為皇帝先接見了虞岱,情緒短時間內恢復不上來。
但是穆明珠也在猜測,與她透過楊虎傳達給母皇的話,會不會有關係呢?
那日她告訴楊虎,自己執意要解除與齊雲的婚約,是因為此前有種被母皇賞賜出去的感覺,因此要開啟這心結。
按照她對楊虎的瞭解,這番話應當會一字不差傳入母皇耳中。
她原本以為能以情動人,看到一個更有人情味的母皇,但是今日陛見,卻發覺母皇反倒待她淡漠了幾分——也許只是因為疲憊。
“殿下這一走不知幾時回來。”李思清從桌案後轉出來,巧笑道:“下官代陛下送殿下一程可好?”
“去吧。”皇帝穆楨擱下手中的奏章,撫了撫眉心,看著李思清跟在穆明珠身後走出去,忽然打了長長一個呵欠,眼角都泛出淚花來。她從昨夜就不曾安睡,大約是因為那淅瀝瀝的雨聲,又或者是心中存了太多事情。原本今日送走穆明珠,她是想要好好說一番話,溫情動人些的,但先見了虞岱,巨大的衝擊之下,情緒被消耗得厲害,等到穆明珠進來的時候,她的情緒已經乾癟。因此這番陛見也沒有達到皇帝穆楨的預期,她原本希望這次陛見能打動穆明珠,最好說到讓穆明珠流淚,盡釋前嫌。但世上的事情,大多都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