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生路。”
在這種情況下,全殲上庸郡或是襄陽城內計程車卒百姓是次要的,梁國要的是佔據這兩個軍事重鎮。
如果梁國大軍四下圍困,不留一絲生路,那城中的軍民沒得選擇,只能血戰到底。
可是如今四個月血戰之後,在城外留出一條生路來,城中的軍民還能堅守不動搖嗎?
上庸郡,冬日暮雲千里,將軍白馳斜靠在牆頭,望著城外一**擊後潮水般退去的梁國士卒,在他們腳下有屍體與燃燒著的雲梯,那些屍體中既有梁國人也有周國人。空氣中有一種燒焦皮肉的臭味,不知道是城外的更濃烈,還是城內的更明晰。一次又一次的攻城,一次又一次的抵抗,雙方都死傷慘重。兩方都是很有經驗的隊伍,首領很清楚在戰爭中,真正造成大面積死亡的,並不是戰爭本身,而是隨後而至的瘟
疫。所以雙方像是形成了默契,每次戰役結束之後,都會不約而同焚燒屍體。
四個月下來,白馳與許多守城的將士一樣,已經熟悉了這樣的氣味,從最開始的不適,到如今**以為常。
給白馳傳信計程車卒小跑著過來,道:“左將軍找您。”
白馳拄著長刀站起來,看一眼那傳信兵,粗聲粗氣道:“慌什麼慌?”這小親兵是剛頂上來的,還不到十七歲,因為他原來的親兵戰**。
那小兵臉上有灰,卻也掩不住面色蒼白,小聲囁喏道:“路上看到燒**……原來人燒成骨頭,只那麼幾根……”
白馳“嘿”的笑了一聲,道:“這就怕了?告訴你吧,如今還有柴火燒屍,再這麼下去,柴火都沒了,只能就地掩埋。到時候你躺在地上睡著,地下就是你一個隊的好兄弟。”他見那小兵愈發瑟縮起來,走過去重重一巴掌拍在他後背上,笑道:“挺起背來!你這樣的,不用上陣給敵人殺,自己就先把自己嚇**。怕他個鳥!**難道不是兩個眼睛一張嘴?”他又問道:“當地人吧?城中有家人?”
那小兵道:“我是家中幼子,父親走的早,還有母親與祖父、祖母,還有兩個姐姐。”
“這就對了。你不得壯起膽子來?否則誰來保護你娘,誰來保護你的姐姐們?”白馳話糙理不糙,“若是梁國人殺進來,你我固然**,你家的女人卻是要求死不能的。”
那小兵愣著思考。
白馳打起精神,拖著略顯沉重的步伐,儘快往左將軍所在的大帳趕去。
大帳中,從大軍副陶謙開始,以下各級重要將領都在,也包括這次率領蠻族藤甲兵剋制重騎兵的小將晉泉。
左將軍齊雲站在沙盤正前方,正低頭蹙眉看著情況。
論起來,左將軍還很年輕,但這竟然已經是他第三次指揮上庸郡守城之戰了。
白馳雖然年歲倍於左將軍,但心中卻很佩服這位年輕的左將軍,不管多麼艱難的戰役,只要左將軍在,便覺得好似有了定海神針。
只是這一次左將軍下達的命令,卻有些出人意料。
“圍城的梁兵在南邊留出了一道缺口。”齊雲沉聲道:“從今日開始,組織城中百姓,夜縋而出,從這條路撤退。”
撤退?
雖然在大戰開始之前,朝廷已經有意識地撤離了一批城中的百姓,但畢竟有眷戀故土不願離去的,而且守城也需要當地民眾幫助,所以當時離開的城中百姓,只佔了不到十分之一,多是些做小生意或南來北往的。此時說要讓百姓撤退,接下來該不會便是士卒撤退了?
上庸郡易守難攻,當初兩次都成功守城,這次雖然慘烈,但也還沒到城破人亡之時,左將軍便要放棄了嗎?
這話在帳中眾人心中打轉,只是沒有人敢問出口來。
白馳也有疑惑,但更不會當眾發問。
軍中的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