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著飲茶的動作,理順思緒,對上楊太尉探尋的目光,淡淡一笑,道:“太尉大人如此信得過我,我又怎好拂了大人一番好意?”
楊太尉心中一喜,這事兒若是有謝鈞出頭,可就顯得他更加“無私”了。而且有謝鈞襄助,成事的可能也就大大提升了。
謝鈞垂眸,輕聲又道:“不過我已經另有準備支援的儲君人選了。”
楊太尉一愣,若不是涵養好,簡直想當面罵人——既然有了別的支援,還放任他把話說完,這不是耍人玩嗎?
楊太尉忍怒一瞬,笑道:“哦?不知太傅大人中意哪一位人選?在下也想參詳一二。”
謝鈞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莞爾一笑,道:“實不相瞞,在下支援的乃是四公主殿下。”
楊太尉又是一愣,拂袖起身,不悅道:“在下誠懇與太傅相談,太傅卻拿在下消遣。”
謝鈞巋然不動,悠然道:“太尉大人說的是實話,我說的也是實話,何必動怒?”
楊太尉疑惑難言,仔細看了謝鈞兩眼,重又坐了下來,道:“可是……我看太傅方才言談間,並不喜那四公主,怎麼?”
謝鈞老神在在道:“我不喜歡四公主這個人,跟她適合做儲君,是兩件事情。”
一時楊太尉半信半疑離開,原本跪坐在一旁的流雲上前為謝鈞換新香,輕聲問道:“郎君,您真要支援四公主殿下做儲君嗎?”她吃吃笑,“世上哪有這樣的事情。”
謝鈞猶端著半盞冷了的茶,像是有點出神,聽了流雲的話,低頭向她看來,輕聲道:“乖孩子,你說的對,世上沒有這樣的事情。”
流雲困惑道:“那郎君還要做這樣的事情?”
謝鈞撫摸著她天真的面容,露出一個有幾分殘酷的笑容,“你不知道,這世上有一種殺人的法子,叫‘捧殺’。”
雍州行宮中,穆明珠對於謝鈞要“捧殺”她的計劃一無所知。
穆明珠跟宋冰、虞岱話別之後,便回到了宿處。
為了方便齊雲出入,穆明珠把宿處從原本的寢殿換到了園中一處偏殿中。偏殿中的一應佈置,一如寢殿。
她歪靠在窗下小榻上,正翻看著櫻紅呈上來的冊子,上面是新年將至,給底下人賞賜的冬衣等物。
穆明珠看著看著,抬眸望見窗外園中那一叢叢鬱郁綠色的花樹,忽然想起一襲墨綠色單衣的鄧玦來,隨手在冊子上的“白狐裘”上勾了一筆,吩咐櫻紅道:“這白狐裘,記得給鄧都督也送一件。”順手的人情,又是新年將至,雖然她懷疑鄧玦的動機,但是並不妨礙她做合理的事情。
齊雲原本坐在對面案几旁,比著穆明珠的字跡臨摹,聞言手中墨筆一頓,“情”的最後一筆便寫壞了。
他垂著眼睛,默默又換了一張信紙,重又摹寫那一句詩。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穆明珠忙完了手頭的事情,輕手輕腳湊上前去,從背後看齊雲寫字。
她一靠近,齊雲便察覺了,握筆的手又凝住不動。
穆明珠便知給他察覺了,噗嗤一笑,索性撲到他背上,趴在他耳邊,笑道:“不錯不錯,字寫得很不錯。”
齊雲任由她取笑,紅著耳朵不說話。
穆明珠忽然伸出手去,握著他的手,帶著他緩緩又寫了一遍那句情詩。
兩人疊在一起的手,握著同一支筆。
筆尖流淌出來的每一個字,彷彿都洇著濃稠的情意。
“學我的字,學得這樣好。”穆明珠自己幫著他“作弊”之後,在他耳邊笑道:“想要什麼新年禮物?要什麼,我都許給你。”
這個許諾實在太大。
齊雲心臟劇烈一跳,可是很快意識到這只是公主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