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明珠淡淡一笑,道:“有錢能使鬼推磨——焦老爺這手段用的次數未免太多了些。”她盯著崔塵,道:“你來給焦道成做說客,可清楚他說的‘人’是麼人?”
崔塵微微一愣,道:“這……所謂不聾不啞不做家翁……殿下看在焦老爺誠意的份上,放他一馬又如何……”所謂的誠意,也就是割捨的金銀之物。
穆明珠盯著崔塵,道:“你可知他藏起來的人,事涉廢太子謀逆一案?”
崔塵渾身一顫,僵硬抬頭,道:“謀逆?”
穆明珠看他的反應,便知道這崔塵並不知道趙洋的存在,大約崔塵以為秘庫中藏著的不過是焦道成為了玩樂所擄掠來的女孩罷了。
“怎會是謀逆?”崔塵道:“這其中怕是有麼誤會……”
“沒有誤會。”穆明珠冷聲吩咐道:“把主持淨空帶上來。”
崔塵不知她的用意,悶頭想了一想,又道:“殿下,下官這番話也是為您好。就算真的事涉謀逆,這事兒殿下也是不插手為好。況且殿下如今身在
揚州城中,又給焦老爺的十萬家丁圍住了山,您若是堅持不放人,這事兒怎麼了結呢?有麼事情,都等您平安回了建業之後再作理論,不是更……穩妥嗎?”
穆明珠看向崔塵身後的焦家大管事,一抬下巴道:“你家老爺怎麼說?”
焦家大管事在府中已經領教了這位小殿下的厲害,不敢怠慢,出列俯身道:“奴家老爺說,只要殿下開恩,情願以焦家三分家資相贈。這是老爺所寫的信。”
“三分?”穆明珠根本沒有拆開信看,淡聲道:“能拿十分的時候,為麼只取三分呢?”
焦家大管事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穆明珠又道:“本殿不信你家老爺的誠意。你們上來做說客,說不知道已經是你家老爺的棄子。你們以為焦道成真是要與本殿和談嗎?不,他只是要拖延時間、麻痺本殿,與此同時發起偷襲罷了。焦道成打錯了主意……”
崔塵道:“殿下,這次焦老爺請了剿匪有道的老校尉出馬……這盤雲山,您真是好上不好下了。”
“是麼?”穆明珠招手,示意士卒把淨空帶進來,轉而問淨空道:“三年前,焦道成曾來你大明寺求過一簽。是你給他解的籤,說要想生育,便需陰時陰刻出生的女子,是不是?”
主持淨空給捆了半日,手足都麻了,突然被提上來,心裡七上八下,進來忽然見了崔塵,好似找到了主心骨,忙叫道:“殿下,貧僧不過照簽解讀罷了。您忽然闖入大明寺來,卻是為何?”
“照簽解讀?”穆明珠點點頭,忽然把案上的一筒竹籤摔到淨空面前,冷聲道:“給你自己取一則解。”
“這……”淨空不明所以,不知該如何。
穆明珠露出一點獰笑,道:“當初被焦府擄走的十四名女中,有七人都是在你這大明寺中上香後消失了。你敢說你只是給焦道成解籤?如今給你自己選籤文,你不敢解了?本殿告訴你,你的死期就是今日。”便命士卒將他推出去,斬殺於殿之前。
崔塵被這變故嚇得呆住了。
穆明珠扭臉看向他,一笑露出
雪白牙齒,道:“崔別駕勿怕,那賊和尚是罪有應得。所謂禮尚往來,焦道成有信來,本殿也要有信去——淨空的頭顱,便是本殿的信。你可要捧好了,趁熱給焦道成送去。”
只見殿外士卒手起刀落,淨空驚懼的叫聲隨之戛然而止。
血,噴了出來。
因為淨空沒有頭髮,殺人計程車卒沒法抓著頭髮,那頭顱落在地上,滴溜溜滾了幾圈才停下來。
“喲,怕是髒了。”穆明珠看著崔塵,輕聲細語道:“崔別駕是讀書人,喜淨。可要綢緞包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