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冠禮不是快了嗎?到你挑擔子的時候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過了寬闊的城牆牆面,俯瞰遙望下去,便是南城門外由鄂州陳都督所領的一眾府兵。此時那陳都督領兵,結成方陣,停在距離城門不足一里的護城河內。而攻城必備的雲梯已經架起,列於方陣之前。大約幾次喊話過後,若穆明珠沒有出城的意思,這便真要攻城了。
從城牆往下去,一萬身披甲冑的府兵、持利器、結方陣,訓練有素得站在一起,還是很有氣勢的。
跟焦府大部分短打扮、拿木棍,連長隊都歪歪斜斜排著的家丁,迥然不同。
“鄂州都督陳立這個人你知道吧?”穆明珠淡聲問道。
蕭淵道:“知道。前朝末年,他父親陳泰當初就是佔了鄂州,擁兵自重的。不過他父親陳泰看風向很準,及時投靠了太祖,後來官拜太尉,任上病故的。陳立如今也做了鄂州都督,也算是子承父志。”
“那你可知道陳立當初出仕,是誰舉薦的?”穆明珠又
道。
蕭淵微微一愣,凝眉想了一想,他還真不曾留意,道:“陳泰娶了盧氏女,陳立又娶了王氏女,姻親之間避諱不好舉薦,那多半逃不出與盧、王並駕齊驅的謝、蕭兩氏。鑑於我出身蕭氏,但對這位陳都督並不熟悉,那麼多半是謝氏的人舉薦陳立出仕的……”他頓了頓,又道:“要麼便是謝氏門下的學生。”
這些大族綿延幾百年,比一代代短命王朝存續要久多了。
單個大族門下附庸計程車人,也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勢力。
“正是謝鈞的祖父舉薦陳立出仕的。”穆明珠道。
“所以?”蕭淵望著她。
穆明珠愣一愣,明白過來。她有前世的記憶,知曉後來的發展,又在揚州城中與謝鈞周旋久,所以很自然會推匯出謝鈞是背後黑手這個結論來。但是不管在母皇還是在蕭淵眼中看來,謝鈞不過是謝家避世三十載後,終於釋然,出陳郡,入建業,願意為大周出力,如今在南山書院教書育人的多情郎君罷了。
鄂州陳都督與南徐州高都督,同時迅速領兵前來圍困揚州城,只說明他們嚴格遵守了太祖所定的各州互保之法。
如果說只因為陳、高兩位都督,當初都是由謝鈞祖父舉薦入仕的,便判定謝鈞在其中有罪,未免也太莫須有了些。
穆明珠搖頭一笑,當下不是與蕭淵展開解釋的時候,只道:“若不是你自己提起來,我幾乎忘了你也是世家出身。”
蕭淵笑道:“那又如何?”他與人結交,向來是不看出身的。
穆明珠倒是有些感慨,蕭氏在世家中算是個異數。當初蕭淵的父親蕭負暄之所以遁入空門,是不是察覺世家與皇權之間難以兩全,在家族與君主之間難以選擇,煩惱之下捨棄了紅塵呢?而唯有像前世蕭負雪那樣太過理想化的人,和蕭淵這樣萬事隨心的人,才能在這個世家之中家門大於國家的時代,做出與眾不同的選擇吧。
蕭淵看向城下密密麻麻的府兵,道:“底下這些,你要怎麼解決?”他半是玩笑,半是認真道:“你現下出城,在陛下
跟前說不得還能圓回去。”
穆明珠淡笑道:“你信我,等我過三個月再回去,一樣能在母皇面前圓回去。”
圓謊這種事情,其實不在於謊言多麼逼真,而在於聽謊話的人願不願意相信。
她會打造一個讓母皇不得不相信的局面。
蕭淵挑眉表示不信,但是也沒有再說什麼。
穆明珠望著圍在城門外的兵馬,輕聲道:“攻城一道,有十幾倍兵力久圍不破的例子,也有十幾個人偷城成功的例子。”她看著腳下堅實厚重的城牆,整個揚州城都被包入這樣厚重的城牆之中,在這個沒有炸藥的時代,對方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