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的結果,但心裡隱隱有些不安,然而前後一想又尋不出穆明珠的破綻來,轉
向焦成俊問道:“太泉湖中的鱷魚餵過了嗎?”
“昨日侄兒親自去喂的。那鱷魚吃得香極了。”
崔塵聽他們伯侄二人論起鱷魚等消遣來,只他一個人心急如焚,畢竟還有官印給穆明珠握在手上,低頭苦苦思索要穆明珠早日離開揚州城之法,鬍鬚都捻斷了幾根,不多時便起身告辭。
焦道成把他坐立難安的模樣盡收眼底,見他告辭,招手道:“附耳過來,我有一語同賢弟說。”
崔塵滿面愁容上前。
焦道成低聲陰笑道:“慌什麼?”他在崔塵耳邊輕聲道:“大不了,叫她做下一個陳倫便是了。”
崔塵渾身一震,倒退一步,心煩意亂,定定神,懇切道:“此事可一不可再。”
焦道成垂著眼皮,撥弄著茶蓋,淡聲道:“賢弟不想拿回官印來麼?”
“不不。”崔塵連聲否認,又道:“請兄長寬懷,容愚弟幾日處理好此事。”
“好。”焦道成道:“那我就等賢弟好訊息了。”
崔塵出了焦府正堂,腳下發軟,被夏天的大太陽一晃,竟有些撐不住。他萬萬沒料到,焦道成竟然對穆明珠也起了殺心。他擦了擦額頭的汗,直到此刻才意識到自己上了一艘下不來的船。
為今之計,他要如何引公主殿下一行人離開揚州城呢?
金玉園中,穆明珠退開一步,滿意得上下打量著自己的“傑作”。
那一小串潔白馨香的茉莉花,系在少年衣襟處,襯得他領口那兩隻雄壯的繡金獅子都可愛起來。
花串上方,是少年精緻白皙卻常年隱藏在衣領下的鎖骨。
少年已全然紅透了臉頰,甚至連鎖骨處的肌膚都泛起了一層薄薄緋色。他只敢望著女孩金色的裙裾,垂著的長睫毛輕顫個不停,素日的陰冷淡漠蕩然無存,竟有幾分脆弱青澀的美。
直到公主殿下退開一步,齊雲才尋回自己的呼吸,喉頭微動,感到鎖骨處的涼意,下意識伸手想要合攏領口。
“別。”穆明珠忽然蹦出一個字來。
她簡單輕巧的一個字,卻彷彿有無形的巨大力量,瞬間便讓少年的動作停下來。
“這
樣好看。”穆明珠輕聲笑道,也不知在說花,還是說人。
齊雲那本不可能更紅的肌膚,竟然又覆上一層豔色。
她在看著他!
她一直在看著他。
“哄”的一聲,全身才落回去的血液重又湧上了頭顱。
少年必須攥緊了雙拳,才能壓住澎湃的心緒,卻因為太過用力,以至於雙臂都在微微發顫。
穆明珠已經退回到長窗下,眯眼審視著少年,忽然心中一動,他現下這幅羞澀的樣子倒是與她夢中有幾分相像了。
前日她往焦府赴宴,當時焦府宴會廳外的博山爐裡燒著古怪的香,那香氣被人吸入之後,會增強人的感官,輕微致幻,大約也有催情的作用,原本是這等豪族夜宴之時用來助興的。
所以當她與齊雲離開的時候,她能理解少年的僭越之舉。
那夜竹林中,少年失控反握了她的手。
她當時淡淡一語,解了少年的窘境,翩然而去。
只是她沒有想到,自己也受了那香的作用。
那一夜,她不曾回內室睡下,一直坐在書桌上想著要如何給蕭淵回信、要如何給母皇上奏,同時還等著在焦府冒著危險探秘的齊雲回來。
於是在期間短暫的睏倦時,她曾伏案歇息了一刻。
那是非常短的一刻,從她沉入夢鄉到再次睜眼醒來,雲母片上的沉香線還沒能燒透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