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鈞也笑了,道:“謝某絕不會騙殿下。”
穆明珠慢慢斂了笑容,道:“這樣好的貨物,想必謝郎君要價不菲?”她本就對謝鈞很是懷疑,此時見謝鈞信誓旦旦有辦法叫齊雲在揚州城中消失,幾乎是坐實了她的猜測——難道前世齊雲受傷正是謝鈞的手筆?以謝鈞的手腕,前世大約早已知道母皇是要派齊雲往北府軍中去的。齊雲乃是母皇的孤臣,謝鈞最初沒能撬動齊雲,又或者不敢試探齊雲,怕談崩了暴露了自己。但是謝鈞暗中已經俘獲了齊雲的叔父,所以絆倒齊雲,扶齊雲的叔父上位執掌了北府軍。那麼看起來是世家據有西府軍,皇帝掌控北府軍,實際上大周最大的兩股兵權都已經被謝鈞一個人握在手中。前世當謝鈞推齊雲叔父上位之時,謝鈞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所以,前世當真是謝鈞下狠手,在揚州城中要置齊雲於死地麼?
謝鈞聽到穆明珠詢價,原本還有的五成懷疑又去了三成,至於剩下的兩成,像他這樣的人是永遠不會完全信任的。
“怎麼?”謝鈞含笑勾頭
下來,望入穆明珠眸中,道:“殿下擔心付不起謝某的要價嗎?”
他的目光落在穆明珠小巧玲瓏的耳垂上,嘆息道:“可惜殿下今日不曾佩耳璫。否則,便足矣報償了。”
穆明珠陪他演了半天戲,本來準備演到底的,此時實在有點繃不住,嘴角一抽,退開一步,道:“謝郎君,你可真是人間油物。”
第56章
謝鈞不知穆明珠口中的此“油物”非彼“尤物”,雖然對她的用詞感到詫異,仍是低眉一笑,將這份讚譽照單全收。
穆明珠心中幽幽嘆了口氣,若是流風、迴雪兩位美人能有謝鈞十分之一的自信,怕是早聯手起來把他幹翻在地了。
她沒有再嘲諷於謝鈞,垂眸思量,方才一番對談,看似是騙過了謝鈞;要留意他接下來如何行動。
“那麼,謝郎君想什麼時候動手呢?”穆明珠問道。
謝鈞不答反問,道:“殿下說呢?”彷彿要按照她指定的日子行事。
穆明珠盯著謝鈞,若他果真要害齊雲,不管她給不給這個日子,他都是會手的。
她歪頭想了一想,笑道:“我還有件要緊的事情要問他。等問過了,我便告訴你動手的時間。”
謝鈞聲音低靡,含笑道:“皆如殿下所願。”方才言及家事時那個稍顯冷淡卻真實的他消失了,慣於風月、談笑曖昧的多情公子謝郎君再度現。
穆明珠故意審視著他,道:“你該不會是故意要套我的話,事後好栽贓陷害給我吧?”
謝鈞見她起疑,笑意愈盛,柔聲道:“自然不會。殿下信我。”
見謝鈞與穆明珠外行散久不歸,府中主人焦道成索性攜在座賓客一同來,命僕從於湖心亭中設了座,又以船載眾人往湖心亭中。
謝鈞與穆明珠分別於湖心亭落座,卻見正前方從湖水中升一處巨大的白玉盤來。
那白玉盤三丈見方,足以容納數十人躺臥於上,厚如青磚,於高湖面近半米處停住,底下是堅固的石柱,四周卻是高逾兩丈的鐵柵欄,人若是給關到其中,真是插翅難飛。
焦府中僕從駕輕舟,從湖面的陰影處駛入光明中來,舟上一隻裝了三個奴隸,一隻裝了三頭獅子。
僕從開啟鐵柵欄上的籠門,驅趕奴隸與獅子都上了那白玉盤。
白玉盤四周亮過繁星的燈燭照耀下,眾人這才看清,那奴隸是鮮卑族人,一男一女
一小孩;獅子亦是一公一母一幼崽。
焦道成後仰於躺椅上,像一塊熬化了的豬油,滿面油光、滿臉得色,伸肥碩的手指,指向湖中白玉盤上,道:“請謝鈞先生與殿下瞧個好,咱們揚州城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