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而已。
穆明珠勾唇一笑,便轉了話頭,問道:“這最上面一層,看高度似不能容人,卻是要放什麼?”這便是答應了崔塵所請。
崔塵聞言,便知道公主已然收下了這份“大禮”,至此完全放下心來,笑道:“這第九層中,臣私心裡想著供奉佛家七寶萬套,以全殿下孝心,祈陛下萬歲安康。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佛家七寶,乃是金、銀、琉璃、珊瑚、硨磲、赤珠與瑪瑙。
如此七寶,供奉萬套,價值可比修築這座樓還要高許多倍了。
穆明珠緩緩垂眸,至此已經摸清了對方的計劃。這揚州城中的當權者,只想要好好敷衍她、及早送走她,只要不橫生枝節,他們情願拿出一大筆錢來。
大約陳倫當初也是如此。
最初背後的人也是想要敷衍過陳倫去,好好送人離開揚州城的。可是偏偏不巧,不知陳倫犯了什麼忌諱,以至於背後的人改了主意,非殺他不可了。
穆明珠收起思量,回首看向崔塵,粲然一笑,露出些與年齡相符的輕快神色來,道:“本殿自幼在建康城中長大,這還是頭一回到外頭來。沒想到遇見崔別駕這樣通情達理的地方父母官,待到本殿回去,定然向母皇如實稟明。”
崔塵至此再無懷疑,這公主殿下不管出身多麼尊貴,到底不過豆蔻年華,只要讓她在揚州城舒心快意,她又豈會自尋苦差?他笑道:“這都是臣分內之事,當不得殿下謬讚。”
眼見金烏西墜,穆明珠笑道:“本殿一路行來頗覺疲累,崔別駕所說的神仙園子,又在何處?”
崔塵答應著引路下山,此時心神卻已經不放在穆明珠身上,轉而琢磨跟在穆明珠身後、始終沉默不語的黑衣齊都督身上。
只是這齊都督一路不曾發話,又黑帽遮了半張面,除了能從他緊繃的肌肉與握刀的手上,看出這是為練家子之外,崔塵暫時獲取不到更多的有效資訊。
一行人行至山門處,那靜玉與靜念也一路跟下來,至此卻有些不知該進該退,頻頻看崔塵身後一人的眼色。
穆明珠看在眼中,只作不知,笑道:“本殿有擇席的毛病,今夜怕是難以安眠。不如請這兩位小師傅一同下山去,夜裡給本殿念幾遍平安咒、清心咒,本殿也睡得香甜。”
此言一出,崔塵饒是沉穩,也忍不住搔了搔眉心掩飾失態——這公主殿下,倒是與傳聞中的荒唐模樣,毫無二致;小小年紀,說起這等荒誕之事,倒是神態自若。
崔塵還未給出妥善的應對之詞,一旁沉默了一路的齊都督倒是開口了。
少年那一雙淡漠陰沉的黑眸,自帽簷下向穆明珠面上看去,口中慢慢悠悠道:“殿下幾時添了擇席的症候?”語氣森冷,堪比數九寒冬。
穆明珠本就是信口胡謅的,被他叫破,卻也不慌,笑盈盈反問回去,“齊都督,本殿有沒有擇席之症,你又如何知曉?”
齊雲一噎,猛地扭頭,不再看穆明珠,竟有些負氣之態;握刀的手一緊,而後雙目如電,直衝靜玉、靜念而去。
那靜玉聽公主殿下開口留下他們,本正歡喜,一望見齊雲的眼神,忽然打個寒噤,面上喜笑還未綻開便僵住了。
崔塵在旁將這一番往來看在眼裡,暗想,這明珠公主荒唐享樂、不足掛懷;倒是這齊都督,雖然也年輕,到底是黑刀衛裡做過事的,怕是看出了靜玉、靜念二人身份。
穆明珠道:“對了,崔別駕——本殿明日想在揚州城內轉轉,只是身邊沒有熟知揚州城之人,有什麼熱鬧有趣的地方,本殿也全然不知。勞煩崔別駕明日給派個本地會玩的人來。”
崔塵微微一愣,忙應下來。小公主乍然離了建康城,沒了人管束,要撒野玩樂,都在情理之中。
玩,是不怕她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