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獵物上,微微一愣,笑道:“原來是一箭連雙肩,果然妙。”
只見穆明珠所發的弩箭,一箭貫穿了兩隻羚羊的肩膀,將兩隻羚羊釘死在一處,足見她扣動機關時,所抓時機絕妙。
“哎唷!”一道懊喪誇張的叫聲從側旁林中傳來,蕭淵騎馬出現在眾人眼前,一見穆明珠便告狀道:“我剛見了那群羚羊肥碩,正與眾扈從拉開包圍圈,要合攏圍剿,誰知佈局才定,就見兩箭飛至,驚跑了我的百多頭羊。”
穆明珠與鄧玦都笑了。
蕭淵驅馬至於穆明珠身側,顯然已經知道放箭人正是這二人,半真半假笑道:“若方才不是給你們壞了事兒,我這百多頭羚羊一繳,非奪了今日的頭名不可。”他的目光落在穆明珠胯下通體烏黑的駿馬上,搖頭嘆道:“可惜了頭名的好馬。”
穆明珠笑道:“你若是看上了我這匹黑美人,倒不必可惜。這黑美人是不可能賞出去的。”她一面說著,一面以手撫摸著大黑馬梳成辮子的鬃毛,神色溫柔。
鄧玦看在眼中,若有所思,笑道:“殿下乃是愛馬之人。”
當下穆明珠一番野獵,興致淋漓,待到傍晚時分,與歸來的眾兒郎炙烤了獵物果腹,又果然依照前言,給獵物最多最好的十人各有賞賜,又另外賞了一匹異域好馬給那頭名,最後約定了過幾日再來遊獵,又要他們介紹熟識的勇健兒郎同來。
她興盡歸去,飲了兩盞酒後,微醺坐於軒車之中,口中似乎還有烤肉的香氣。
車隊轉入南郡城中大道上,穆明珠正閉目假寐,忽然感到身下一頓,軒車停了下來。
陪伴她入城的鄧玦騎馬跟隨在車旁,此時低聲道:“前面有人攔路,殿下勿驚。”
穆明珠猛地睜開眼睛,眸光銳利,毫無醉態,淡淡應了一聲,探身掀開車簾一角,隱蔽向前方看去。
只見已經提前肅清了的大道上,一名錦衣中年男子領兩個僕從跪於正中。他們能“突破”城中清道的扈從,忽然出現在她回行宮的路上,顯然不是一般人。
一時林然上前問詢歸來,低聲彙報道:“殿下,是柳家大郎柳魯,說是要替他父親坐監。”
穆明珠淡淡一哂,道:“前行。”
車隊再度行進起來,若那柳魯不躲避,便會被為首扈從的馬蹄踏碎。
那柳魯到底站了起來躲避,卻又追在穆明珠馬車之外,雖然有扈從隔開,但他高亢的吶喊聲仍是清晰傳入穆明珠耳中。
“家父年邁體弱,有什麼罪責在下願代父承擔!公主殿下,請您開恩!世人皆知您侍奉陛下至孝!將心比心!”他嘶喊著,人已經落在了馬車後面,那一聲聲“將心比心”仍是追到穆明珠耳邊來。
穆明珠坐在軒車之中,身體隨著車子輕輕搖晃著,一張臉上卻滿是冷漠。
待到了行宮,鄧玦先行下馬,欠身伸手,靜候穆明珠下車。
穆明珠裹緊狐裘,搭著他的胳膊下車,淡聲道:“那驚走了鄧都督一竿好魚的,可是今日那柳魯?”
“是他。”
穆明珠淡淡一笑,道:“這人比你還有意思。”
這柳魯行事,也不知是真為了救出父親,還是想要送他父親死得更快些。
鄧玦微微一愣,笑道:“玦愚鈍,不能與柳大郎君相提並論。”
穆明珠視線落在鄧玦面上,一番疾馳至此,青年面色豔麗如桃李,此時望著她的那雙丹鳳眼中水光瀲灩、無限勾人。
她目光一凝,抬手撫上鄧玦發燙的臉頰,似笑非笑道:“你若愚鈍些,本殿才歡喜。”
鄧玦這次是真的一愣,感受到臉頰上微涼柔軟的觸感,卻見公主殿下露出狐裘的半張臉,素淨如雪、冷淡似霜,一雙黑眸冰凌般往他心中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