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那是無毒的蛇,總也想離他遠三丈,更何況齊雲究竟有沒有毒,在他咬你之前,你是難以判斷的。
蕭淵見狀,摸摸鼻子,對穆明珠道:“我去前頭等你。”便忙不迭走開了。
穆明珠站在一旁看那馬奴查驗馬匹,倒是沒有留意好友與準駙馬之間湧動的暗潮,聞言只“唔”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殿下要向陛下討什麼恩典?”齊雲忽然開口。
穆明珠微微一愣,反應過來,原來她方才與蕭淵的談話都給齊雲聽到了。
她眼珠一轉,抬眸看向齊雲,笑道:“等我贏了,你不就知道了?”
這次輪到齊雲愣住。
此時馬奴查驗無誤,躬身作答後退下。
場邊鼓聲響起,已是催著入場。
穆明珠與齊雲不便再多說什麼,便各自手持月杖、翻身上馬入場。
對於穆明珠而言,這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比賽。
萬人齊聚的賽場內,最高臺上皇帝的注視下,一陣又一陣激越的鼓點聲中,她與場上另外的十三名健兒競逐那一枚小巧玲瓏的彩毬。奔馬帶著撼動地面的力道在她身邊衝過,揚起陣陣青草被碾碎後的香氣;陽光烘烤著她的後背,也烘烤著馬身上的汗味。她隨馬起伏,自重而來,第一次如此真切感受到活著的滋味!
穆武所領的紅隊,除他之外,都是高手;而穆明珠所領的藍隊,也不遑多讓。
賽事臨近尾聲,雙方比分仍是平局。
此時林然突襲,從穆武杖下截斷了彩毬,他卻已被兩人包夾,危急關頭只能送杖擊球,將彩毬打往蕭淵所在的方位。
早有人隨彩毬而動,紅隊另外兩人立時也追向蕭淵所在之處。
蕭淵帶球疾衝,眼見要被攔下,關鍵時刻大喊一聲“明珠!”,一杖送出,卻是將那彩毬挑起擊打,令那彩毬高飛起來,飛越重重阻攔,向穆明珠而去。
然而那彩毬飛起實在太高,既超越了紅隊的阻攔,卻眼看著要飛出賽場才會落地。
穆明珠就在敵隊球門之前,耳聽蕭淵大喊,立時會意。
迎著彩毬飛來的方向,只見一襲勁裝的少女自馬上一躍而起,足尖在馬背上輕點,借力向上縱去,躥至最高點時,伸臂揮杖,卻是直直將彩毬擊落下來——不等彩毬落地,她已於半空中翻轉,穩穩落回馬背上,俯身揮杖,送球入門。
這一系列高難度的動作,她於電光石火間做來,行雲流水,如一隻最輕盈的雲雀,卻有蒼鷹之力。
紅隊所有人都在攔截林然與蕭淵,此時球門前來得及衝過來的只有齊雲一人。
當穆明珠自馬背上凌空而起的時候,他已經帶馬衝到了女孩與球門之間。
也許是盛夏的陽光落在女孩金色勁裝上太過耀眼,也許是女孩出杖的方位太難以捉摸而彩毬來得又太快,也許是她那一句“等我贏了
,你不就知道了嗎?”,齊雲伸臂揮杖,卻沒有成功——彩毬從他月杖邊緣擦過,徑直落入球門中去。
這一球實在精彩,引得萬人歡呼。
樂音響起,比賽終局,慶賀的鼓聲大作。
穆武破口大罵,翻身下馬,不顧從人迎接,陰沉著臉,撞開人群離去。
高臺之上,李思清為皇帝穆楨換了一盞酒,笑道:“小殿下這一局贏了。”
皇帝穆楨還未開口,坐在她下首的穆國公——也就是皇帝的長兄、穆武的父親,先撫著鬍鬚笑了,向皇帝穆楨道:“公主殿下有陛下年少時的風采,武兒比起來到底遜了三分。”
皇帝穆楨也被比賽的氛圍感染,原本肅然的面上露出一絲笑意,點頭和緩道:“不過都是小孩子的把戲罷了。”卻忍不住回憶起她青春年少時、打馬賽球的歡快時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