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如手足,情郎如衣服 第2節(2 / 4)

族將領槍頭上挑著的,正是齊將軍的頭顱;而無數鮮卑騎兵,正從撕開的口子處,怒浪一般奔湧而來。

西方的天邊已顯出隱隱的青色,漫漫長夜即將過去,她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穆明珠往帳中主位旁擱置的焦尾琴撞去,那是她當初贈予謝鈞之物。

數百年前,出自大師蔡伯喈之手的焦尾琴,無風自響,在岑寂的主帳中發出一陣寒徹人心的鳴音。

謝鈞倏忽回首,目露寒光,走上幾步來,伸手撫定輕顫的琴絃。

琴絃已定,穆明珠卻看到謝鈞的手指在輕顫。

大戰在即,已失先機,看來素來以鎮定功夫聞名的謝鈞,也難免心有不安。

穆明珠輕輕一嘆,他們或許是宮變的贏家,可是到頭來,這局棋中,所有人都是輸家。

她無暇再看。

現在,趕在第一縷陽光升起來之前,她要趕回到那口薄棺之中。

她飛起來,向著至高的天空,飛過已然短兵相接的戰場前線,飛過無垠的平原河流,最終於松濤聲中,趕在東方泛白之前,回到了亂葬崗那熟悉的棺木中。

棺木中,陰鬱俊美的少年仍安靜躺著。

她習慣性得蜷縮在棺木一角,適應著少年手中明珠發出的幽幽光線,不知明晚再出去,夏口的大戰是否分出了勝負,獄中的蕭負雪是否果真送了性命……

想著想著,棺木外的屬於白晝的嘈雜聲響漸起,空氣回暖,對活人而言,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穆明珠卻在許多雜亂的思緒中,慢慢沉入了夢鄉。

夢中,彷彿有和尚超度的聲音,那聲音真實而貼近,像是響起在棺木之外。

她有些奇怪,哪裡來的雲遊和尚會撥開她佈下的荊條酸棗樹大陣,千辛萬苦來超度陌生鬼。

穆明珠在半夢半醒之中,感到自己的身體逐漸飄了起來,彷彿要透過棺木,飄向無垠的蒼穹。

“殿下,殿下……”她聽到有人輕聲喚,像極了她從前貼身侍女櫻紅的聲音。

可是櫻紅,不是早已死在宮變那一夜了嗎?

第3章

穆明珠輕輕睜開眼睛,就見一位容長臉的年輕侍女正俯身關切望著她,正是她從前的侍女櫻紅。

誦經聲與木魚聲如海浪般一波波湧入她的耳朵,讓她感到陣陣暈眩,一時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見她醒來,侍女櫻紅重又退回角落裡。

在安息香平和清苦的香氣中,穆明珠有些怔忪得低下頭去,卻見自己所伏的案几上,鋪著一頁潔淨光滑的灑金紙,上面剛寫了《心經》起首第一句,墨跡未乾,“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她眨眨眼睛,認出這是她自己的字跡。

她看到自己壓著紙邊的手指,白嫩修長,是實實在在的肉體,不再是虛無的魂靈。

穆明珠抬頭望去,只見大殿中的佛像巍峨高聳。主佛像從最高處垂眸,似是悲憫望她;周邊無數大大小小的菩薩像,或合十或怒目,千姿百態,聖潔宏大。

她意識到自己重生了,回到了十四歲那年的夏天。

前世十四歲那年,揚州水患,母皇憂心,她有心為母皇分憂解難,母皇卻道“若你果真有心,便於禮佛堂為朕抄《心經》千遍。”

她並不信佛,然而母皇以佛治國。

既然母皇有所命,她便領命而行,果真於禮佛堂中抄寫《心經》千遍。

《心經》並不長,通篇不過二百六十個字。可是抄寫佛經,最要緊是心誠,她抄得極慢,一個字不合意,便通篇捨去。整個十四歲的夏天,她除了必要的外出,時光都消磨在禮佛堂中。此事傳揚出去,有人贊她誠孝,有人笑她裝樣,櫻紅只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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