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快支撐不住,還好敖歡陪她一起瘋。
門被推開,進來的是敖歡。敖歡慢慢地走到床邊,臉上掛著漂亮的笑容。魏略這才將目光從母親身上移開,放到敖歡的臉上:“他來了?”敖歡在床邊坐下,說:“來了,又走了。”魏略提振起來的精神,又似洩了開去,肩膀也聳了下來。敖歡見著魏略這樣,打趣道:“我看他也太慫了。”魏略聞言也笑笑:“他原來就是這樣的,有時候好像殺伐果斷,有時卻又首鼠兩端。”敖歡聞言輕輕“噢”了一聲:“這兒的人都不太可愛。咱還是回三危吧,你說怎樣?”魏略臉上便現了猶豫之色,倒是劍夫人輕輕開口:“他在這兒許久了,又好不容易當上了中書令,也算是前途無限了,想留下來也是當然之事。”說著,劍夫人又握住魏略的手,道:“你喜歡在那兒都行,咱娘倆在哪兒,哪兒就是家。”魏略聽了這話,又定定看著母親,雙目蘊淚,卻隱忍不發。
那劍夫人也難受,便苦笑著,推說要去歇息,便低頭匆匆離開了屋子。敖歡看著劍夫人走了,才對魏略說:“我是你的話一定不會留下來。”魏略抬眉問道:“怎麼?你也看不順眼常自碧嗎?”敖歡不覺輕快地笑了:“我看他挺順眼的,況且他也好說。”魏略便問:“那誰不好說?”敖歡便道:“你們的天子不好說。我看他不好相與,伴君如伴虎,我是你的話,斷不會留下。更何況你這身世也未必能一直瞞得住。到時候誰知道他會怎麼想?”魏略卻苦澀笑道:“這是真的。”
敖歡卻摸摸鼻子,笑了笑,又說:“你是個大傻子,這麼厲害的事不想,專去想那個常自碧。他雖有可愛之處,卻也是個無心的,玩玩兒就算了,何必奮不顧身?”魏略卻道:“你對哪個不是玩玩就算了?我倒羨慕你,只嘗情`欲,未嘗情愛。”敖歡哈哈笑道:“聽來卻不像是羨慕,倒像是擠兌我啊。你愛如何就如何,若你真捨不得他,就把他一併帶上,也不是不可以的。”魏略卻不覺失笑:“王子好大的口氣啊,要在京師帶走一箇中書令就算了,還捎帶一個太傅?”敖歡卻撫掌笑道:“我也不想啊,誰叫你這樣割捨不下?”魏略卻悵惘道:“他連見我都不肯,又哪裡肯走?”敖歡便道:“先把人帶走再說。”魏略啞然失笑,半晌才說:“你還想綁走他啊?”敖歡卻笑道:“不是我想不想,是你想不想。只要你想,我就辦。”魏略倒無暇感激他的心意,只作揖道:“我真是拜服。可我抓了他的人有什麼用?”敖歡只覺得魏略不可理喻:“你不抓他的人,怎麼抓他的心?”
敖歡和魏略一陣雞同鴨講,只感慨文化差異太大了。
第21章
柳祁像是一棵樹,站在了雨中好久。樹有散開的樹冠,他有張開的雨傘。雨滴滴答答的從樹葉跌落,打落在碧色的傘面上,又一陣滾動的跌了下來,濺碎在柳祁的腳邊。柳祁的腳仍不自覺地踩著腳下的那顆小石子。
慢慢地,有人從石階走上來。也是打著傘。柳祁像是有些吃驚,但那點兒吃驚又好像是裝出來的,只是禮貌而已:“我以為你不來了。”柳祁看到魏略撐著一把油紙傘,臉上的神色難言難辨,眼神又是難捨難離。這樣的魏略,是斷不會恨他的。一想到這個,柳祁的胸腔終於有盈滿了氣魄和自信:“略兒……”這個稱呼一出口,柳祁胸中的自信又削弱了幾分,有些自悔地笑笑:“我該怎麼稱呼你?”
魏略說:“這是無所謂的事。”柳祁一陣啞然,半天才說:“我記得你以前還很在乎的……關於你的過去。你時時問我。求我要告訴你。”那柳祁說著,又輕輕一笑:“其實我對你的過去是真的不很清楚,當時只能一半哄你,為的是……”為的是摧毀魏略的自信,以便更好的掌控魏略。這話過於不堪了,柳祁也不忍說,可他不說,難道魏略就不明白嗎?
魏略此刻的眼中可有恨意?就算沒有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