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年走出安檢通道時,掀起鉛簾,眼前一片黑暗。
這裡電力沒恢復?他愣了一下,開啟了手電筒照亮。
光束未照到的陰影中,有人的影子接近,白楚年反應奇快,迅速從通道里跳了出去,忙亂中拿著手電筒的手砸到了硬物,發出一聲悶響。
他回頭照向自己剛站的地方,地上倒著一個身穿研究所白色制服的研究員,他面向地面趴著,頭部不翼而飛。
白楚年蹲下來仔細檢視,這和死在冰櫃裡的研究員死狀差不多,斷裂的頸部和腐爛的身體生滿蛆蟲。
身邊多了一束燈光,人偶師俯身用拇指手電照了照屍體:和冰櫃裡的研究員死亡時間相差不多,仍能判斷屍斑聚集在腿部,是站著死的。剛剛厄里斯移動了藥劑櫃,他就躲在夾縫裡。
這是什麼地方?白楚年問。
人偶師將燈光打向牆壁,上面掛著標本室使用須知。
蘭波從其他地方爬回來,吸附在牆壁上,甩了甩尾尖:地上還有五具屍體,都是研究員,都沒有頭。還有一些玻璃櫃,盛放標本。
我去看看。白楚年匆匆跑過去。
標本室內靠牆擺放著許多立櫃,可以透過櫃門玻璃看見裡面貼著標籤的試劑瓶,一些一次性手術用具,酒精燈等等許多實驗雜物。
研究員的屍體並不是散落在自己的工位上,而是藏在各種角落中,做出躲藏和防備的姿惶恐勢。
算上剛剛倒下來的屍體,這房間裡總共有六具屍體,藏在解剖臺下的屍體手邊散落著已經使用過的空液氮炮膠囊,藏在消毒櫃裡的屍體腳下扔了兩支打空的SH遮蔽劑,櫃門留下了被暴力開啟的痕跡,藏在儲物箱裡的屍體緊緊抱著一把衝鋒槍。只有死在房間中央的屍體拿著噴火器。
嗯白楚年挨個端詳,反抗了,但沒什麼用。那一定是實驗體了。總部研究員對付失控實驗體的經驗豐富,一般不會出現團滅的情況,這實驗體的級別不低。
排布在標本室的有許多長條狀的玻璃無菌櫃,看來每一個都安裝有獨立電源和備用電源,以保持在意外停電時仍能運轉,保證內部標本的安全。
白楚年手邊的玻璃無菌櫃中充滿了液體,內部浮動著一條皇帶魚,身體無鱗,渾身覆蓋著漂亮的銀鳥嘌呤。儘管標本栩栩如生,可它的眼睛已經完全失去了生的活力。
在無菌櫃的左下角裝有電子屏,滾動的文字講述著此標本的來源和去向,這條皇帶魚是一年前從太平洋捕撈上岸的,由於改造失敗但十分珍稀而被製作成了標本。
這些玻璃櫃中安放的標本擬態程度各不相同,有純動植物體型的,也有人類體型的。
白楚年抬頭見厄里斯站在一個玻璃標本櫃前出神,於是走到近前,看了看裡面的東西。
是個人類少年,十幾歲年紀,白人長相,身體赤裸,渾身毛髮也被剃光。雙手相扣搭在胸前,像在教堂中祈禱的樣子。
他安詳地閉著眼睛,看上去只是睡著了,身體表面佈滿縫介面,似乎從頭顱開始,脖頸、軀幹、四肢、膝蓋、肩膀、手肘、指尖都是分離後再拼接到一起的。
白楚年仔細閱讀了左下角電子屏的資料,這個少年名叫艾德里安,K017年出生於英國格拉斯哥,被父母遺棄在了教堂門口,由神父撫養,在K029年,研究員發現他的分化潛力後,從神父手中將其購回。
經測定,艾德里安腺型為貓頭鷹,資訊素為歐石楠,改造後剔除了腺體內部分基因,使其適合首位編碼6的無生命物實驗體改造。
白楚年用手肘碰了碰厄里斯:看來你後頸的腺體原本是他的。
厄里斯露出一張誇張的笑臉:你在說什麼蠢話,這具身體原本是我的,分五十三次替換。他神秘地湊到白楚年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