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王府影衛均以棋譜作名,利落精幹。
那女影衛走到襄夏身邊,倒了杯茶潤嗓子,喝了兩口低聲道:“外邊託我的人送了封手書進來,我放在您案几上了。”
“我不兒說了,外邊送東西一概拒了嗎。”襄夏皺皺眉,手裡茶杯往桌上不輕不重一擱,“跟他們說,我就一伺候小王爺的狗腿,沒什麼大權力,也吹不了什麼風兒,叫他們省省花花腸子。”
“是寧府二公子。”秋蟬淡淡道,“世家之事我做不了主。”
襄夏摸著下巴思忖一會兒:“我去看一眼。哎,別讓他們逮著工夫就偷閒啊。”
“嗯。”秋蟬放了茶杯,回了訓場中間。
訓場外連著一片園林,再轉過幾道亭臺空閣才是正院。
楚談背過了幾遍太師留的功課,在房裡待著悶得慌,問起身邊當值的影衛,說襄夏整個晌午都在訓場。
“本王出去轉轉。”楚談扔了書,當值的是個年紀尚輕的小影衛,還沒摸清自家小王爺的脾氣,一時不敢多言,拿過狐裘給楚談披在肩頭,低聲問:“王爺要去何處?”
“不出府,你不用跟著,歇著去吧。”楚談繫上袍帶,緩緩出了大堂。
小影衛不敢跟著,更不敢不跟著,王爺倒是脾氣和善,若真磕碰著哪兒,影衛長能抽爛了他。
過幾天就年節了,楚談搓了搓冰涼的手,在府院裡閒逛,繞過積雪小池,不知不覺就繞進了襄夏的住處。
楚談身子弱,本想去訓場看看,可走了這幾步路就被凍透了,臨時拐了彎,先進襄夏房裡暖和一會兒,等會他也就回來了。
門沒閂,楚談輕輕推門走進去,裡邊炭火還沒熄,暖和熱氣騰到身上,楚談搓了搓手,坐在案几邊上,歇了一會兒。
屋裡還算勉強能落腳,幾身換洗的乾淨衣裳也沒疊,浣衣人怎麼送來的就怎麼隨便往櫥櫃裡塞,滿地都是說不出用途的古怪暗器,桌上堆著積壓好幾日的賬冊和文書,毛筆直接插硯臺裡,戳壞了就換一支。
怎麼總是過得這麼糙,多大個人了。
楚談實在不知道該把自己放哪兒,無奈把東西歸置歸置,騰出個地方把自己放進去,胳膊肘支在案几上託著腮幫,一手整理桌上散亂的賬冊。
手一抖,掉出來兩隻紙鶴。
“……”楚談撿起紙鶴,發現兩隻紙鶴的翅膀用漿糊粘在一起,其中一隻的臉上點了個小黑點。
楚談下意識抬手摸臉,摸自己眼角的那顆淚痣。耳朵一熱,趕緊把東西又塞了回去,塞到一半兒,又掉出封信來,信沒封口,裡邊的信紙掉出來半截。
“什麼都往賬冊裡夾……”楚談躬身撿起來,隨手把掉出來的紙給推回封套裡,這時候,門忽然被推開,一股冷風吹進來,襄夏站在門邊,看見楚談在裡邊,還愣了一下。
“王爺?您找我?”襄夏愣了愣,視線下移,看見楚談手裡拿著的手書。
楚談被他盯著有點不自在,把手裡東西遞給他,想起剛剛那個紙鶴,臉頰一熱,避開他視線道:“你的……”
“哎呀您別動我東西啊……”襄夏趕緊接過手書揣起來,寧二公子遞過來的想必說不出什麼好話,別再給小孩誤會了。
楚談臉上登時有些掛不住,臉色白了兩分,自己隨意進下屬住處在先,也確實翻了他的東西。
沒等楚談開口,襄夏又遲疑著問:“您看了?”
“沒有。”楚談臉色徹底黑了,拂袖站了起來,繞開襄夏,默默走了。
襄夏才意識到自己失言,聽說這個年紀的小孩最敏感脆弱,楚談自小孤獨,更怕身邊親近之人的疏離。
“這賤嘴。”襄夏抽了自己一耳刮子,剛想追上去,順手抽出寧二公子那扯蛋的狗屁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