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抬頭多看,只當沒看見,在心裡告誡自己,王爺一向與影衛長親密無間,意料之中意料之中。
楚談漠然道:“襄夏以下犯上,屢教不改,拖去刑房施刑。”
襄夏戰戰兢兢聽著,這本是他應得的,王爺並未賜毒酒,已經算是顧念從前主僕之誼了。
沒想到,楚談輕聲又道二字,襄夏與間關皆是脊背發冷,毛骨悚然。
他說:“炮烙。”
襄夏頓時僵住,瞪大眼睛看著窩在自己懷裡的小孩,看似單純弱小不動聲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開始變得冷漠狠毒了。
炮烙之刑,是把罪人綁在燒紅的銅柱上活活燒成焦炭的極刑。
楚談仍舊不動聲色,輕輕扒著襄夏的衣領,淡然看著他。襄夏嚥了口唾沫,手心滲出冷汗,斷斷續續道:“王爺……看在屬下為王府效命多年……”
“間關,愣著做什麼,本王說話你聽不見嗎。”
間關渾身發冷,戰戰兢兢看了一眼襄夏:“是……”
果真伴君如伴虎,自間關入府就只見襄夏獨得王爺寵信,賞賜地位無人比肩,至今落個悽慘死法,大概算雨露已盡吧。
襄夏感覺自己身體的每個關節都僵硬著,楚談因為發熱而滾燙的臉頰貼在自己胸前,燙得他發怵,可他的劍帶就在手邊,而他半眼都沒朝那邊看。
襄夏唯獨沒想過反抗,違逆他的主人。
“害怕了?”楚談輕輕抓著襄夏的衣領,輕聲問他,“求我。”
“求王爺……”襄夏像條犯了錯的大狗,夾著尾巴低垂著眼瞼不敢與楚談對視。
“求我讓你入贅王府。”楚談冷冷盯著他。
“……”
襄夏怔了怔,苦笑搖頭:“王爺是與哪位貴人說定了,要屬下求娶他家庶出小姐麼?這無妨,只要您一句話,屬下萬死不辭……實在不必恫嚇逼迫。”
“嗯。還算忠心。”楚談輕哼道。
“不知是哪位貴人府上……”
楚談打斷他,直接道:“鎮南王府。”
襄夏愣住。
間關瞪大眼睛,瞪著襄夏。
楚談臉頰微紅,把臉埋進襄夏懷裡,囔著聲音道:“怎麼,不願意就進刑堂,你有兩個選擇。”
不等襄夏再說話,楚談朝間關伸出手:“帶本王回房更衣,襄夏就在這兒反省,何時想通了,再去見我。”
“是。”間關恭敬扶起楚談,帶著楚談出了襄夏的住處。
襄夏一臉震驚在自己門口跪了一整天。
傍晚,寢房的茶几上放了幾個藥碗,藥湯涼了楚談也沒喝,軟綿綿趴在自己寢房的軟榻上,翻來覆去難受。
裡面腫了,疼。
腰痠。
熱還沒褪,渾身疼。
蓮角進來通報:“王爺,影衛長求見。”
“何事。”楚談抬眼問他。
“嗯……是來送藥的。”
“不見,叫他走開。”楚談煩躁地把頭蒙起來。
都說得這麼明顯了,還裝什麼裝,送藥?本王不稀罕。
悶了一會兒,楚談覺得頭更暈了,渾身發熱還沒褪,請府醫過來又難為情,他想自己忍著,忍忍就過去了。自幼走來這麼些年,楚談何時受過這般委屈。
心裡正惱怒著,露在錦被外的小腳不慎被一隻大手抓住了腕子。
襄夏坐在床腳,輕輕把著楚談一隻光著的腳丫,白嫩的腳腕上還留著昨晚的手指印。襄夏手勁兒那麼大,昨晚沒輕沒重地,沒想到給小主子掐出紅痕了。
襄夏沾了一塊藥膏給楚談塗了一層,從前看著別人家公子少爺稍微擦破點皮就得抹藥膏靜養,襄夏一直嗤之以鼻,不屑他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