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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門聲響起來,人偶師向外看了一眼,門縫下是小魍魎踮起的腳。
尼克斯,他來了。
人偶師應了一聲,摘下皮質圍裙和手套放在桌上,鎖上工作間走了出去。
走進會客室,人偶師一眼便看見黑豹放在桌上的紅寶石,以他對材料精準的判斷,這塊紅寶石的克拉數是足夠作為厄里斯的新核心的。
受他之託,我只負責把東西交給你。黑豹說,把錢付給ioa吧。
ioa?
寶石是從他們手裡搶的。
黑豹沒什麼別的話要說,轉身離開。
等一下。人偶師叫住他,從桌底拿出藥箱,揀出一把手術刀和一套縫合針線,你脫掉上衣。
黑豹皺了皺眉,但面前這個人看上去是親和的,他的命令讓人無法抗拒,像被木偶提線操縱了手腳一樣,黑豹按他所說脫掉了上衣。
蘭波在他肩頭留下了三條深長的爪痕,嚴重到無法自行癒合的程度,血還在向外滲,浸透了他的襯衫。
人偶師熟練地用手術刀清理掉他傷口邊緣的爛肉,再用醫用針線縫合。這是他的本行,嫻熟技巧刻印在腦海裡,不會輕易忘記。
黑豹原本下意識咬緊了牙關,卻發現並沒有任何痛感,有些意外。
我的伴生能力造物之手,拿掉你的器官你也不會受到傷害,縫合就更簡單。人偶師剪斷縫合線,收起了藥箱,臉上掩不住的疲倦讓他看起來十分憔悴。
你走吧。
黑豹怔了怔,看了一眼肩頭完美的縫合線,撿起自己的風衣,跟著人偶女傭離開了。
送走黑豹,人偶師拿起桌上的紅寶石,一言不發地回了工作間。
開啟工作間的門,腳踢到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破爛的陶瓷娃娃趴在門邊,吃力地用手肘撐起身體,僅剩的一隻右手捏住人偶師的褲角,拽了拽,抬起頭,用空洞的眼眶望著人偶師,面無表情,卻讓人一眼就能看穿他的恐慌。
人偶師淡淡嘆了口氣,彎腰撿起厄里斯,把他用黏土固定到半身胸架上,擺放在了自己的工作臺上,讓他能有一個支撐點直起上半身。
然後重新穿上圍裙戴上手套,坐下來埋頭工作。
當人偶師準備戴上目鏡繼續修補核心時,一隻球形關節陶瓷手伸了過來,蓋住了他的眼睛,陶瓷很涼,冰敷著他因為過度使用而充血腫脹的眼睛。
在這短暫的黑暗中,人偶師不由得想起幾天前搶奪實驗體行動開始的那一晚,自己看著搬空的人偶店貨架,有些動搖和猶豫。
他是人類,偶爾也會懷疑自己堅定的目標和畢生的願望,這是一種人類通病,人偶師也不能免俗。
但那時候厄里斯卻湊到身邊沒頭沒腦地說,我不在乎你對還是錯,我會一直為你打架的。
在店裡,奇生骨常常和厄里斯吵架,那毒舌的女人經常把話說得很難聽,從不在乎是否當著當事人的面:尼克斯只是利用你完成自己對人類的報復,像他那樣的人有什麼是不能割捨的?你以為你是誰,他就是利用你而已,你高興個什麼勁兒。
人偶師覺得,她說得對。
但厄里斯總會反駁:他沒有利用我,他只是需要我。懟得奇生骨啞口無言,只能連翻幾個嘲諷的白眼。
檯燈的燈光只照亮了這一方工作臺。
人偶師拆下厄里斯的破損的頭,墊在自己腿上固定住,用細磨針抵住娃頭前眼角內側,一點一點地向深處磨。
做淚腺這樣精細的活需要極大的耐心,人偶師花了七個小時才做完。
做完後,人偶師直起脊背,動了動痠痛的脖頸,將頭安裝回原位。
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了,屋外的暴風雪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