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那裡現下一定哀鴻遍野、慘不忍睹吧,方坤鎮壓住心底的一絲異動,面無表情問道。
“……呃,大概就是所有人都喜形於色,貌似……並沒有出現任何傷亡。”
方坤神色一僵,幾乎脫口而撥出:“這不可能。”
“咚咚咚。”
窗欞外有鳥輕啄,方坤開啟窗戶,從那隻烏黑色的鴿子腳腕上,取下來信封,待讀完後,他忍不住噗的吐出一大口血。
嫣紅的血跡浸沒了紙條末尾的那句“……索性莊統領遷移百姓足夠及時,奇峰鎮中並未有太大傷亡,莊統領再立奇功”的字樣。
之後,方坤從大嵐那喋喋不休中知曉:原來莊柏在到達奇峰鎮後,便在當天對周圍的地勢進行各種勘探後,竟在奇峰鎮附近尋到一座銀礦山,土質堅硬,山體穩固。莊柏用了三天,在銀礦山中開鑿出數個足夠容納奇峰鎮百姓的山洞。
這次奇峰鎮上發生大規模的泥石流、山崩,只有這座他選定的銀礦山,從始至終沒有發生半分崩塌,被當地人奉為鐵口直斷、青天好官。
如果只有如此也就罷了。按理說,以莊柏的巨大飯量,泥石流、山崩至他不死,食物的匱乏也會將他折騰個半死。畢竟在連續暴雨的環境中,食物最是難以儲存,莊柏雖說帶過去的糧食不少,但今年奇峰鎮的暴雨,卻會連綿三月有餘,再加上莊柏的巨大胃口,他們根本就堅持不了太長時間。
但,據大嵐的現場彙報:“雖說洪水中水勢較為兇猛,但莊柏那廝每天都扎到洪水中,撈出成百上千斤的魚,所以,並無人因飢餓而死亡。莊柏本人竟然還吃胖了三斤,媽嘰。”
方坤感覺體內氣血翻湧。
成百上千斤的魚?你當自己是漁夫嗎?
在對莊柏下手之前,方坤便將莊柏此人分析了透徹。文,他能贏魏國大儒,武,他現在還頂著第一勇士的大名。雖說他文武雙全,但總也該有點缺點吧,於是他發現了他胃口特別大,稍微少吃一點就會掉肉的奇葩體質。
於是他針對他的這一缺點,設計了此次的奇峰鎮之行。誰想到,洪水、暴雨、泥石流、地震連番上陣,都未能打倒他,就連缺衣少食的艱苦環境,都能硬是把他升級為野外打漁的漁夫。
可是,“莊柏那飯量,沒有小几十、上百斤魚根本吃不飽,他還能長三斤稱?!他是撈了多少斤。”
大嵐:“啊,大概就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小魚,和三隻鯨魚,所有百姓們吃兩隻,他自己吃一隻。”
方坤用帕子捂住唇:“噗!”
以重量彌補數量,算你狠,你贏了。
另一邊,當莊王聽到屬下彙報奇峰鎮今年發生的連續災害,以及莊柏那神奇的謀生手段和處理方式後,就連本對莊柏有些意見的他,都不由為之震撼。
這種絕人之境都能活?!
他靜坐書房中,眉眼輕垂,睫羽下眸色翻湧莫測。半晌,他手執狼毫,在紙上寫下兩個名字:方坤,莊柏。
莊王放下狼毫,手指在莊柏的名字附近敲了敲:“人才!”
又將目光移至方坤兩字上,目光深沉難辨,低喃:“方坤啊……也不知他獻出此計時,可否知曉奇峰鎮的真實情況……”
若知曉,那這人竟能預測天文地理,實是鬼才。但同樣的,他以這樣的手段去對待一位真心待他的、與他有兩次救命之恩的人,又太過讓人齒冷。
若不知……莊王細細思忖這件事的前後經過,又總感覺不大可能。
半晌,莊王沉下眸子,將紙張輕遞到燭火旁,嘆息一聲:“再觀望一陣。”
只是話雖如此,他心中到底有根刺被種下。一枚忘恩負義的標籤,被死死釘在了方坤身上。
對於上位者而言,他們麾